“赵沉晏你!你要不要脸!!放开我!!!”
程英嘤花容失色,又羞又恼。她何时离个男子这么近过,还以如此暧昧的姿势,圈在人家怀里,干脆也口不择言,热汗冷汗一齐冒。
“好,我就是不要脸,当年我能对君王之妻起心思,早就是不要脸了。”没想到赵熙行倔脾气也上来了,应得痛快,咫尺之间软玉温香,怕是女子骂他牛鬼蛇神,他也能毫不犹豫的应。
程英嘤全身都不敢动,更不敢抬头瞧男子,低喝:“你不是在钟面上留了话么,不是走了么?原都是唬我的!好个贼子,放开我!”
“我现在就说予你!同舟游湖,是唐氏伪作宫女,我不知道,才上了舟!游湖,我也是见莲荷开得好,想摘来送你的!至于那天殿前请罪,都是唐氏心怀鬼胎,后来父皇御驾至,我怕惹出更大的乱子,才紧急之下,将她拉入殿里躲一躲!就这些,除此之外,我对她没有半分私心,清清白白!今后也离她三丈,绝不与她私下见面!”
赵熙行噼里啪啦,将憋了好一阵子的委屈全倒了出来。也不管程英嘤听明白没,反正揽着女子就是不松手。
程英嘤浑身都烧起来。最主要是鼻尖前那个男子的胸膛,比她还烧,隔了衣衫,都能感到空气温度蹭蹭往上升。
且不说她原谅与否,这个距离若再多几刻,她的脑袋都能炸了。
于是匆忙之下,程英嘤只管点头:“赵沉晏!我饶过你去!既往不咎,不咎!放开我!”
赵熙行听话的放开女子,指尖却在缃袍中轻轻摩挲,还留恋着脂玉温香的触感,哑着嗓子一句:“若你真不咎了,能否给我一句准话?我……也放心。”
程英嘤一愣。总觉得赵熙行吞吞吐吐,但眼眸炽热,有一股不达山海不罢休的犟劲。
“想听你亲口一句……欢喜我,满心满眼都是我,见了开始想我,不见我就更想我。”赵熙行死死的盯住女子,跟望骨头的狗似的。
这话程英嘤倒不陌生。赵熙行确好几次提过,想听她说。
但她就是不明白,一句市井又粗俗的大白话,堂堂东宫怎就揪着不放了,三番五次的要听,听了又不能结出花儿来。
再说了,寂静的钟亭里能听见加快的心跳,在彼此的胸腔里,咚咚,心意都能听见了,又何须说出来。
“此心已在此,又何须言语?”程英嘤指了指自己心口,有些不解,又有些好笑的略了过去。
赵熙行眸色一暗。此心他如何不懂,只是觉得若能听心上人儿说那么一句,刀山火海他都能下去。
绿影颤,花枝拂,钟声悠扬送清风,只愿君心似我心,双双栖鸳鸯。
玉山深处,寮峡。沈银尖着耳朵,听若有若无的钟声,笑:“萬善寺的钟敲得这般勤,了心师太怕是动了凡心。”
“了心师太动没动凡心,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动了。”一双手轻轻的从女子身后环上来,揽住了盈盈细腰,然后慵懒的脑袋就搁在了女子肩膀上。
沈银唇角一勾。伸出手摸了摸那墨发散乱的脑袋:“不许赖!柳濯已来催过你几次了,外边三千死士都等着你,你还赖在屋里,脸皮这般厚?”
薛高雁的脑袋在女子肩上蹭了蹭:“……还是干脆放他们一天假好了,省得各种找事儿。都是群单身汉,怎会懂美人在怀……”
“薛高雁!愈说愈离谱了,脸砌成城墙了!”沈银玉指在肩头那张脸上揪了一把,没好气道,“你是行首,是他们的头头。人家在厉兵秣马,你倒好,躲屋里清闲!那个威震天下的御史卿,怎如今这般糊涂了?”
薛高雁一声轻笑:“御史卿也要娶媳妇。再怎么威震天下……若不能让媳妇儿满意,震了天下也没用!”
沈银一愣。旋即感到这几日发酸的腰,顿时懂了意思,面红耳赤的揪住男子耳朵,一连跺脚一声骂:“呸呸呸!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几年不见,你这臭嘴皮倒磨厉害了!以前还要个脸,现在脸都踩脚下了不是?!”
薛高雁疼得唇角发抖,却还是乖巧的摊开手,求饶:“老子错了,错了……放开放开,疼……”
沈银这才放手,却还是不解气,捂着发烫的脸,狠狠瞪眼道:“我明儿就走了,你再怎么猖狂也就今天!他日再见之时,你的箭弓说不定得对准我哩!”
草庐里陡地陷入了寂静。
死寂。心知肚明却无力开口的结,日日温存也避不开的立场,揭开了这一场锦绣良缘下的腐烂里子。
这么多年。时光无解,都生蛆了。
薛高雁垂着头,前时精神的肩膀耷拉下来,随意披着的墨发在脸颊边拂,搅碎了暗沉的眸影。
良久,他一声苦笑,沙哑着嗓子一句:“阿银,原谅我。我会杀了你……然后,陪你一起去……”
沈银笑笑,苦涩或是迷惘,都化作了连痛都习惯的无奈:“若是真那般去了黄泉,你我终不算相负了,也好。”
薛高雁抬眸,恍恍的看她,像看一个经年的梦似的,轻道:“你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