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两朝凤仪> 第一百三十二章 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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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花儿(1 / 2)

豆喜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自然,自然,掌管东周帝宫所有花圃的云福姑娘,这手艺是挣日子用的。所以小的才感激,这些年你说到就到,从来也不问小的要半个子儿。”

“哟,奴戏说一句,你还当真了?”云福眉梢一挑,在豆喜面前,她脸上多了分故人间的亲和与随意,戏谑里都是笑意。

“你掌着这一大片花儿,你个内侍又不懂莳弄,若无奴帮你,你早就养死了。彼时辜负了陛下重托,奴还得有愧了。”

豆喜连连点头称是:“那是,那是,虽然不懂陛下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小的,但小的一旦接了,哪怕小的是个阉人,也懂一诺千金。”

云福眸底氲起了惘然,漫过时间的缝隙,将回忆泅得泛黄。

“是啊,陛下把那么多答案都跟他一起带走了,包括这片花儿。四年了,解谜之人又在哪儿呢……”

两人都不说话了。默默看向眼前这一爿空地,日光碎影,密林幽深,带了分与现世隔绝的不真实感。

花儿。

这片空地上种满了花儿。四月荼蘼,正攒朵儿的开得热闹。

云福看向豆喜:“你到底要把花儿养到几时?陛下驾崩前有提过么?”

豆喜深吸一口气,仿佛又看到那着明黄衫子的男子,在最后的那一天里,躺在榻上大口大口的呕血,宫外右相攻破城门的哭喊,已经传了进来。

豆喜。

那是男子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一个太过微贱而阖宫无人记得的名字。

他惶恐的匍匐到榻前,泪流满面。

然后那男子就将一袋花籽交到了他手中,沉甸甸的,郑重的。

陛下这是何意?他疑惑,能看清只是普通的花籽,陇间地头都能见的,至于叫什么名字,他自己都没留意过。

脸色苍白又温柔的男子,忽的有这世间最美的光,在他眸底点燃。

花儿。

男子沉沉吐出两字,旋即又是一阵剧烈呕血,仿佛这两字,就耗尽了他剩余不多的命。

是……花儿啊?他瞧着袋里的花籽,不解。

然而榻上的男子已经什么都回答不出了。只听见他痛苦的呕血声,前门的赵相已经攻破了朱雀门,侍奉的宫人和诊治的太医,早就跑得一个都不剩了。

寂寞冰冷的宫殿里,就剩下他一人。

曾经高高在上众星拱月的君王,干裂的唇嗫嚅了半晌,想讨一口水喝,都已经没人来理他了。

陛下,奴才把皇后请来吧?听闻娘娘在后殿学煎茶玩,还以为前殿的战火声,是宫人们放炮仗哩!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为榻上的男子擦拭血迹,温热的血漫了半张榻,一连数天都凝块儿了,也没人及时来为他清理。

东周的君王,在最后的时间里,就这样泡在自己的血里,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黄泉。

可是豆喜在余生的岁月想起来,也不明白那时的他,为什么还露出了温柔干净的浅笑。

不用,告诉花儿,朕……忙着批折子。

无数个日夜,他被病痛折磨得在榻上手足弓起时,传到后宫的御令都是这么一条。

哪怕到最后了,也带着一如既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从容。

……

他堪破了自己的命,却没有堪破尽头的岁月里,有了一个她。

……

思绪回到现实,豆喜看着眼前一片花海,红了眼眶:“云福姑娘,你信么,我这个没读过几本书的阉人却很明白,这片花儿要养到几时,那个答案又该何时交出。”

云福无声一叹:“你用了四年时间,去懂陛下未竟的话么?”

“是。并且,当年陛下还留了一句诗,和那袋花籽一起。”花海荼蘼落入豆喜眸底,又恍见那年四月。

战火纷天,成王败寇。独那人温柔又干净的笑。

花儿。

他交出花籽,眸底有了光。

豆喜笑了,笑得泪簌簌往下滚。

“花儿,是陛下的花儿啊。”

又是一年四月,草长莺飞,生死两茫茫。

玉山的春色漫山遍野,却有一处孤零零的坟头,寥落的香烛,凌乱的杂草盖了一层。

薛高雁摆好香台瓜果,伸手将坟头上的杂草拂去,然后点燃了一根香,深深拜倒:“学生,薛高雁,问夫子安。”

坟头冷寂,无人相应,只有蝴蝶般的纸灰漫天飞。

春草萋萋埋枯骨,没有任何牌位显示坟茔的主人,薛高雁的目光在缭缭烟灰中迷惘起来。

四年了,又是一年春草碧,故人泉下两鬓白。

“这是贾章贾公的……衣冠冢?”一个女声传来,旋即素手捻香,向那坟前一拜。

薛高雁猛地回头,眸底映出陌生又熟悉的倩影,瞳孔有瞬时收缩,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别来无恙。”沈银轻轻开口,语调亦有些不稳,“薛高雁。”

薛高雁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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