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他身上一袭黑衣,丧服,扎眼得紧。
是了,从当年南去一别,他就已经斩断了回头路。
既然步步都向地狱行,又何必惊醒梦里人,早就咫尺天涯两相隔了。
薛高雁猛的取下龙吟弓,空弦引满,拉得臂膀都咯咯响,砰,清响震天。
屋檐下的残雪簌簌往下掉。
夜色在他眸底翻涌,乍然就看不到了底。
“……按原计划进行。”
“在下立马吩咐下去。”
陈粟应了,余光瞥到男子方才拉弦的指尖,有一滴滴鲜血淌下来。
无声无息滚落在绿杨春影里,触目惊心。
曾经绯衣银弓的状元郎,注定要用这一把弓,诠释这一路,也注定要用这把弓,埋葬这一生。
登高大雁塔,提笔扬我名,春风里缭绕不散的,就只剩下了那一缕弓鸣。
吹面不寒杨柳风。
随着天头一天天暖和,盛京的迎春都开了,燕子开始筑巢。
因为去岁兰陵那边的风波,圣人怀疑有南边的叛党在那一带活动,遂下旨,命皇太子赵熙行领兵五千,即日前往兰陵坐镇。
当然,吉祥铺听到这道圣旨时,除了榻上养伤的女子,其他三个都心情很好。
“这一去估计月余回不来,若薛高雁他们厉害,半年都回不来。”筎娘掐着指头算。
“慢走不送,很好。”萧展心满意足。
“少了个人随时闯进咱铺,不赖。”容巍也眉头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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