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啊,大郎,有这样的学生,做夫子的,怎能退缩呢?至少一点点,挡在他前面,至少一点点,风雨与他同行。”洛夫子的笑,也似燃起了火,“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洛闻不敢自称圣贤,但至少,会做一个合格的夫子。”
飞蛾扑火。以“老师”的名义。
“不,夫子,学生舍不得您……不要,不要做蠢事,您会……回不来的……”他堂堂七尺男儿,忽的哭得涕泗横流。
他记得自己第一天进国子监时,准备给号称铁面的洛夫子一个下马威。
于是装了一篮子枣儿,放在门窗上,当洛夫子一推门进来,稀里哗啦,被枣雨浇了个狼狈。
他二郎腿跷在书案上,笑得直不起腰。
洛夫子却没说什么。默默的蹲下身,一个一个将枣捡了,洗干净,发给了国子监外面黄肌瘦的乞儿。
“谢谢”。素衫男子回来,向惴惴不安等着挨戒尺的他,反而一笑。
他忽的满脸通红。
那天,洛夫子教他的第一课,只有两个字:生民(注1)。
“夫子,不要去……学生还要跟着您念书,您还没教完我,何谓修身齐家……”曾经那个跷二郎腿的混世魔王,如今哭得像个孩子。
“大郎,不要劝了,我意已决。夫子今日教你最后一课。”洛夫子语调郑重,字字镇河山,“叫做:王道。”
他擦了把泪,惊了。
注释
1.生民:指百姓,人民。《孝经.丧亲章》:「生事爱敬,死事哀戚,生民之本尽矣。」《孟子.公孙丑上》:「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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