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熙彻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流,一个劲的道歉,比刚才哭得更凶了。
阿巍忽的抬手,微微加重了力道,一把将布条按到少年伤口上,少年疼得一“嘶”,包着泪看去。
那刀客佯装板脸,没装成,笑了。
“再哭……臣手下更不留情了!”
赵熙彻不知道是怎么回宫的。
宫人们瞧见他狼狈模样,自然吓了一大跳。又是更衣又是传太医,整个帝宫都被震动了。
而赵熙彻晕乎乎的任人摆布,自始至终,小脸颓唐,咬着唇不说话。
帝后专程来看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没答。只是屏退了宫人,失魂落魄般,走进深宫的夜色里。
他就一个人,踩在雪地里,夜色将他身影吞没,只见得一串雪窝子,沉重,彷徨。
他知道,知道那个刀客的沉默,代表了什么:那是会害死他的秘密。
东周,羽林卫上将军,容巍。
这个曾经刀锋如雪的名字,却会成为新的掌权者们,喉中一根鱼鲠,铁链穿过琵琶骨,金笼子里的家犬。
沧海桑田,隐姓埋名,三年刀卷刃,却如今,一子错满盘输。
只为护一人周全。
赵熙彻停了下来,看向在夜色里如魇静默的深宫,他脸冻得发青,哭红的眸,却一寸寸亮了起来。
仿佛有和那刀客一样的刀光,在那儿苏醒。
骨子里天家的血脉,这座建立在无尽血海上的皇权之城,踏过白骨的宿命和手段,渐渐在那抹刀光中,沸腾。
“来人。”赵熙彻轻轻一声。
跟在暗处的奴才们刷刷跪倒一地:“殿下吩咐。”
赵熙彻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才能保持语调的平稳。
他能感到,在他每一个毛孔每一寸筋骨中,痛和滚烫,同时炸裂,最后流下的一滴泪,折射出天地间无尽刀影。
神佛,皆可斩。
“我今儿去了安远镇后山,碰到一群山匪,有十来个逃脱了,都受了刀伤。派人追查,查到后……”
少年深吸一口气,仿佛榨干十八年的力气,一字一顿——
“传我王令:斩!!!”
奴才们一愣。
如果他们没记错,这是这个小郎君生下来,迄今为止,第一次说这个字。
斩。
然而他们不敢多问。只敬畏地把头更深的低下去。
因为那一刻,哪里还有什么少年。
只有了这片土地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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