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顿饭吃成了唉声叹气,花二笑起来:“哎呀,饭菜都凉了!白费了阿巍手艺不成?快吃饭!商量下赏钱怎么用罢!”
婆婆最先缓过神来,换了笑脸:“一群小子愁眉苦脸的,没出息!这赏钱应该买几个笑脸面具,给你们一个个戴上!”
阿巍和花三都笑了。沉闷的气氛才一扫而空。
“我首先提议,两个月后阿弟就弱冠了,用一部分银子,好好办办。再一部分,给咱铺子换个新幌子。”花二拨弄着银子,看向婆婆,“最后的,给婆婆补补身子。”
婆婆一连笑着摆手:“老身硬朗着哩!二丫头嫌我老了不是?拿这银子给阿巍买一柄好刀。他喜欢刀的。”
“这倒是忘了。算我不是,阿巍。第一个就给你换把好刀。”花二拍了拍自己脑袋,连声告罪。
阿巍看了看腰间发钝的刀,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吐出四字:“那……不客气……”
“都是一家人,什么客不客气。”花三推了阿巍一把,复看向花二,“俺们三都有好处,阿姐你呢?不添点什么?”
婆婆笑眯眯地拉过花二:“我家二丫头长得那么俊儿,是该添些上好的胭脂水粉。”
“我就不用了。”花二摆手,又似想起什么,自嘲地笑笑,“我一个寡妇,好胭脂水粉作甚……”
砰一声。
婆婆干脆把整个土碗都摔在了桌上,蹙眉道:“二丫头,婆婆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我们和三年前的自己都无关了!以后的日子怎么活,是另一回事!”
阿巍也点点头:“二姑娘,我们已经死过一遭了。如今的你,只是个年芳十八的黄花大闺女,胭脂水粉都得用最时兴的。”
婆婆几下用完了饭,就忙着翻箱倒柜,去找四乡八村的媒婆册,一边赌气般嘟哝。
“二丫头,婆婆不许你作践自己!大好年华,得找个人疼你!嗯,得办起来了!诶,这张三家媒婆不错!王麻子家的也可以!”
连日奔波劳累,当晚花二几人都早早歇了。
隔壁厢房传来花三踢被子声,阿巍轻鼾声,还有婆婆说梦话“给二丫头找好人家……”
一切都令人心安。于是一晚好梦。
翌日,花二却是被喧嚣吵醒了。
她匆匆洗漱完,出门一瞧,阿巍他们都起了,面色凝重地堵在店门口。
而店外,一个红衣妇人带着一群壮汉,怒眉叉腰,大声嚷嚷着什么,围观的邻里乡亲里三层外三层,倒也热闹。
“怎么回事?这不是祥云铺的桂家嫂子么?”花二上前去,向花三低语,“掌柜桂大哥呢?”
花三看着唾沫横飞的桂氏,鄙夷一笑:“阿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祥云铺的桂大哥眼里只见得生意,其他的都归这桂嫂子管。今儿这出,估计还被蒙在鼓里哩。”
阿巍也凑过来,忿忿道:“大清早的,这桂氏公开找事,是存心要我吉祥铺出丑。好个下三滥招数。”
花二眸色一闪,附耳道:“阿巍,你寻个小厮,去找桂大哥,别多说,就让他来,先躲在暗中瞧瞧,是非黑白,他心里会有数。”
阿巍点头,偷偷去办。那厢桂氏骂得愈起劲儿。
“各位乡亲都来评评理,吉祥铺的花样子入了东宫眼,可是天大的荣耀,我祥云铺也是做花样子的,都是同行,也为他们高兴。但是最近奴家发现,这吉祥铺的样子都是抄了我祥云铺的心思,改个样换个色,就说成是他家的!东宫看中的本来是我祥云铺的手艺,如今被吉祥铺李代桃僵!我桂家冤不冤?凭什么呀!她花家铺子都是一群贼子,贼人!”
吉祥铺和祥云铺都是安远镇数一数二的花样子铺,虽是同行,平日小有不快,但一个镇北一个镇南,也没出过大岔。
如今祥云铺突然大张旗鼓找上门,估计是嫉妒吉祥铺接了宫里生意,只怕从此要踩他祥云铺一头,才不作不休闹上一把。
围观乡亲议论纷纷:“吉祥铺的花家人不错啊,怎么会干这种事?”
也有附和桂氏的:“祥云铺在这儿十几年了,但吉祥铺三年前才搬来,短短几年,就旗鼓相当,确实有些怪?”
此言一出,不少人恍然大悟,看向吉祥铺的眼光都带了不屑。
“桂嫂子说得有理!说不定是吉祥铺窃了祥云铺的花样子,稍加改动,就卖成自家的!又省力又赚了黑心钱!”
桂氏见风头朝向她,面露得意,干脆泪眼汪汪地嚎起来,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样子,一时间,惹得更多乡亲支持她。
花婆婆看不下去了。颤巍巍地冲出去,气势丝毫不弱。
“桂家的,你别血口喷人!吉祥铺的花样子都是老身一个人画的,干不到你祥云铺半点心思!你不过是眼馋我家得了东宫生意,才过来颠倒黑白!乡亲们可别被她骗了!”
“花婆婆,事到如今你还狡辩?奴尊你是长辈,口里积了德,你可别得寸进尺!”桂氏眉眼阴郁。
花婆婆眼一瞪,眉一竖,牢牢地挡在花二他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