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外晚风袭袭。
迎春的风轻拂额发。
但苏琉玉却感觉到一阵凉意。
师父,还在生气。
以前,即便是多有僭越,也不过气上两个月。
如今,两人三月未见。
再见,师父眼里再也看不出往日的纵容溺爱。
三年师徒日日夜夜,三年入朝互相扶持。
到头来.....
她忍不住揪住宋丞相的袖角,又缩了到他身后,彻底隔绝二人。
沈怀舟垂眸,看到她揪住老师袖角的手。
师徒六年,自是对对方习性了如指掌。
这个小动作,是徒弟心绪不稳惯常做的。
以前她多依赖他,便会时常做这个动作。
他隐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指尖掐在肉里,痛意席卷才微微稳定心神。
“天色不早,学生送老师回去。”
“混账!”
宋丞相两鬓白发抖了抖,浑浊的双目都清明不少。
他一脸失望。
“倘若你半路为师也就罢了,收个逆徒,逐出师门,老夫自是不逼你。”
“可玉哥儿十岁起便承你教导,养就什么心性,你这师父,便半点脱不了干系。”
“你怪她不好,不敬你,犯了错,那你要打要骂,关起门来,教训一顿,这也不枉你担这责任,为人师父。”
“如今,你倒是把教导之过全怪她一人,推个干净,你要气死老夫!”
苏琉玉眼睛一酸。
先生生病许久,如今要不是为了护她,哪能说出这番话。
她看了自家师父一眼,看他垂眸,半响才开口。
“老师教训的是,是学生的错,学生不配为师。”
“别给老夫说这些,你要认我这师父,便打今日起,好好教导,她不听训,就拿出你师父的样子。”
宋丞相把她从身后拽了出来。
“你好好管管,教训教训,天色不早,老夫回去了。”
说完,他回头冲她眨眨眼。
皇上,老臣只能帮到这儿了。
你要是挨了打,改日臣帮你揍回来。
“......”
别啊!
朕怂啊!
朕想回去了!
但老丞相哪里能让她走,赶紧踏出殿外,把门给关严实了。
关上门,他才发现忘了正事。
不好!
好不容易脑子好一点,把自家孙儿的嫁人大事给忘了。
他内心咆哮!
这皇夫之位,不能便宜了别的小子!
宋丞相一路骂骂咧咧被人送回去了。
......
阁内。
茶香四溢。
沈怀舟坐在茶案前,执手点茶,抚平心绪。
君子恪守知礼,是他骨子里的教养习性。
他承袭丞相教导,拜入师门,自是做不来忤逆师长。
如今,她倒好,知道找人护着,替她出头。
“师父,别生气了。”
苏琉玉想凑过去。
但下一刻,却被他喝住。
“站好。”
他心里有气,不想看她。
苏琉玉老老实实在他跟前站着。
她看向茶案。
见杯盏漂浮着茶叶,是两人惯喝的霍山黄芽。
这茶香,是新茶。
如今不是采茶的日子,这上好的黄芽便是年节送进宫的那批。
那日看他把茶倒了。
现在再看他拿出来。
心里要好受点,不想再惹他,免得听到伤人感情的话。
沈怀舟看她半响没动静。
当真老老实实罚站许久。
心里倒有点不自在起来。
“天色不早,明日怕是还要上朝,皇上先回吧。”
“三月未见,想和师父待一会。”
她又道:
“明日早朝后,朕陪师父用膳吧。”
沈怀舟放下茶盏。
语气淡淡。
“不必,臣为太傅,教导皇上,以后皇上需要,便传唤一声,臣自会亲自去御书房。”
果然。
师父还是不开口的好。
“朕想在这里批会折子,师父陪朕一会吧,待子时朕再走。”
“皇上请便。”
苏琉玉松了一口气。
她一回京,便是要处理朝政,那些请安折子便还要她亲自批复,一刻不能耽误。
她不想走,但也不能拉下课业,折中在这里,倒也好。
总算是坐下来了。
她悄悄锤了锤有点酸胀的腿。
沈怀舟看她这小动作。
心里有点不忍。
小时候,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