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江州叶家。
曾经的名门大派,如今已经没落。
院子里,渗着积雪,化了一地。
四周都没点灯,带着一股萧瑟的凉意。
叶浮生敲了敲门,然后踏进主院,点了灯。
主院正对门的竹椅之上,有位妇人。
眼睛空洞,头发凌乱,即便来了人,也没有丝毫动容。
“娘,儿子回来了。”
妇人依旧未回话。
但他却不在意,去厨房烧了水,试了试水温,然后蹲下,亲自给她娘洗脚。
似乎是感受到热意,妇人的脚缩了缩。
“不烫,娘,水温刚刚好。”他哄了一句。
然后细细把她脚搓热,动作仔细,格外轻柔。
“儿子今天出门,交到三位朋友。”
他笑道:
“江湖中人,但也算朝廷中人,儿子很高兴,娘,儿子也有朋友了。”
朝廷两个字,让妇人眼神动了动。
刚刚空洞的神色一下子狂躁起来,一下子把那木盆踢到在地,站起来,光着脚,死死剁了他几脚,还用尖锐的指甲死死抓住他的头,按到在地,磕的砰砰响。
“老娘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你给老娘滚!你们都给我滚!”
她嗓音嘶哑,力气极大。
叶浮生不敢动,实实的受着,也不敢求饶。
他死死咬牙,闭上眼。
只希望他娘消消气。
打了好一阵,妇人累了,又坐了回去。
叶浮生把脸上的血擦了,但她安静下来,松了口气,又笑了笑。
“娘,您指甲长了不少,儿子等会给你剪剪。”
他胸口撕裂的疼,鼻腔流血,但被这样挨打显然已经习惯了。
又去端了盆水,把他娘脏污的脚放在盆里。
他低着头。
那鼻腔的血就这么留在盆里的水里,头发也是被抓的狼狈。
他捂着鼻子,揉了揉他娘的脚。
“娘,疼吗?是儿子不好,惹您动气。”
他又道:
“对了娘,明日儿子要早起,文昭兄说,要由我引荐叔叔们,儿子感觉她是办大事的,这些人暂时用不上,就交给她了。”
他用袖子帮她把脚细细擦了,又把她羸弱的身子抱起来放在床上。
“时辰不早了,娘睡吧。”
他守着妇人,看她呼吸绵浅后才起身。
这才收拾自己,还有地上干涸的血。
他坐在外间小塌之上,拖下衣服,隐隐皱眉。
娘的手劲也太大了。
不亏是习武的。
他忍着疼,一层层解下衣服,身上全是被抓咬的旧痕。
他熟练的从小塌下面拿了一盒药,糊在身上就睡了。
明日文昭兄要切磋,他想了想,自己到底怎么不动声色的让着她呢。
这也把他愁坏了。
好不容易交到个朋友,也别太打击人了吧。
文昭兄和游侠儿那群蠢货可不一样。
太鸡儿瘦了。
......
大越,公主府。
端华的禁足,在近日终于除了。
孝恭皇后带着兄长觐见,不过说了两句,她便解了令。
她看向自己的母后,扑倒在她怀里。
“女儿如今不能习武,和废人一样,母后,我想杀了她,你帮我。”
孝恭皇后看着女儿哭,一脸心疼。
她如今三十多岁,风韵犹存,一张脸不难看出也是祸国之相。
能荣宠这么多年,自然美艳不可方物。
“华儿被人欺负,母后自然心里难过,但你舅舅最近过来,咱们现在哪能分心处理旁物。”
她把端华身子板正,正色道:
“如今,咱们要的,是那个位子,只有坐上去,才能把欺负你的人碾压在脚下,让她跪地求饶。”
这句话让端华心里一紧。
“舅舅肯帮我?”
孝恭皇后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
“我华儿当得世上最尊贵的位子,你舅舅疼你,自然愿意帮你,咱们身后,可不是大越比得了的,那老家伙,看你舅舅面子,哪里敢为难我们母子?”
但端华还是不解气。
“女儿被禁足,都怪那姜晏晚,母后,我手里头有他把柄,准备把他召回国。”
她又道:
“母后,听说这贱人还联络诸国,搞什么比赛,不用想肯定在拉拢众小国,咱们如何能助长她势力?”
孝恭皇后皱了皱眉。
“此事,母后倒也听说一二。”
她看向自家女儿的手腕。
那手腕,还有一道狰狞的剑痕。
她握紧手中的帕子,心下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