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祭天宝坛。
汉白玉雕刻的盘龙滚云浮雕,位列九十九阶登云梯正中,傲视苍穹。
宝坛之上,霞光万丈。
宝坛之下,万臣矗立。
这六千六百平方的广场上,人山人海,场面空前浩大。
皇家仪仗陆续踏至,威严而壮观。
大元储君的金銮御驾行来,万民拥簇高喝。
蔺王今日,一身烫金四爪冕服,头戴宝冠,脖挂朝珠,身配王珏。
他行至登云梯之下,神色肃穆,这位不到弱冠的少年,如今,已有了帝王威仪,一举一动皆大气沉稳,龙威初显。
等下,他要受万人瞩目,拿到那方储君金宝大印,此后,正式入金銮殿议政,代理皇权,辅佐帝王。
他目光扫向正午门前,金黄瓦砾的一角。
等待孤身前来的兄长,为他庆贺。
所有人都在等。
大元朝臣,别国使者,都在等递交金宝的前太子。
当然,同情居多。
也不乏有看笑话之人。
“要说天家无情,还当属元帝,这长子和幼子都是亲儿子,真是厚此薄彼。”
“到底还是偏心罢了,这蔺王自小就骄纵,什么都要抢,元帝心疼这儿子,可不是把江山都送了吗。”
“也不能这样说,蔺王身后有姜相,有大越,这两国和亲,是强强联手,那前太子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不仅没有,还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被这样欺负,也是活该。
各国使臣默默腹诽一把,站直了身子。
不仅是使臣,大元朝臣,也在窃窃私语。
“吉时快到了吧,听说太子殿下病了,不会称病吧。”
“怕是不能,原是称病不来,到底抵不住御令,若是不来,落了嫉妒幼弟的名头,更是不妥。”
“说到底,还是太子身后没人,皇上为蔺王铺路,做这些不都是给大越看的吗,但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听说昨日入京,就一个车马,带着太子妃两人入了宫,连随身伺候的人都没有,自个儿把行李规整了一番,真的太惨了。
众人心里只道一声天家无情。
但不想,这心里说完,就听到一阵马蹄声。
铁骑只所以说是铁骑,是因为顺帝,在马蹄之上,加固马脚,镶嵌铁快,保护马足。
这是大魏专属骑兵标志,如今踏在祭天宝坛的青石板路上,格外清晰可闻。
什么人?
众人抬眼一望。
只觉得远处,有一团黑云涌至。
万军黑甲开道,正前方,是绯红云鹤官袍,代表正一品文官朝服。
谁!
是谁的仪仗!
好大的胆子,在大元出军!
“是太子!太子过来了!”
突然,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
众臣只看这黑云铁骑正中,缓步而来一位身着朝服的男子。
虽脸色苍白,却一身风骨,无人敢蔑视。
他端着金印锦盒,庄重,沉稳,一步一步,走向祭天宝坛,
原本喧闹的广场,一下子就静了。
铁骑压迫,这杀伐之气震的场中龙柱都微微颤抖!
这是大魏猛虎雄师,前排五军主将,位列在其身侧。
身后是政三省正一品大员,气势滔天。
“你们看,那是不是大齐的官袍。”
“不,还有大金,那金甲,是大金的主将!”
“他们想干嘛!他们想逼宫不成!”
三国兵马主将齐上阵。
三国内阁辅臣全出动。
那皇太子仪仗,又如何,能如何?
这是真正的拥护,这是真正的造势。
御林军拔刀了。
出鞘的声音带着寒刃之光,让所有人的心,跟着颤抖。
元帝脸色微沉,而盘云梯之下的穿着冕服的蔺王,更是脸黑的不像话。
要造反吗?
是要造反吗?
当然不是。
太子毓贞,随三国兵马,来到祭坛宝坛一侧,缓缓踏入登云梯,从未看任何人,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蔺王完全被动,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踏入汉白玉的台阶之上。
预料之外的打斗并没有发生,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同时,原来所有的同情的目光不在,所有人,都看向那三国兵马。
震惊,震慑,震撼,都不足以形容。
“顺帝是要帮太子造势呢。”
“太子殿下是顺帝二哥,怎会让人欺辱。”
“看看三国兵马没有,顺帝调的,这顺帝,果然义气。”
各国使臣互相看了看。
谁说太子身后没有人?
顺帝就是众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