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芸的手搂着苏琉玉的腰。
苏琉玉的手点着香芸的唇。
酒香弥漫,姿态暧昧。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明明八月暑气燥热,众人却感觉有点凉飕飕的。
门外的沈怀舟一身月白素软轻衫,身姿如仙。
他一出现,硬生生让这风月之地,生出一股雅正之风。
只是这谪仙般的男子,此时面容如九天清霜,虽语态温和,眼眸含笑,但却让在场的众人,大气不敢出。
糟糕!
有比喝花酒被长辈逮到更尴尬的事情吗?
没有!
苏琉玉微醺的酒意瞬间清醒了大半。
再看一眼窗外天色。
竟然子时了!
她连忙起身,对众人赔礼一笑。
“在下要告辞了,时辰不早,下次由我做东,亲自宴请各位。”
这话一出,众人赶紧附应。
“元小公子客气,我们也要散了。”
“竟然家里派人来接,就快快回去吧。”
“路上当心点,我等就不送了。”
他们怂,怕死。
苏琉玉走到门外,冲着自家师父讨好一笑。
“师父怎么有空过来,我正准备回宫,先告辞了。”
溜了溜了,赶紧溜了。
只是刚刚踏出一步,手腕就被死死拽住。
“去哪?”
苏琉玉浑身绷紧,四下看了看,又凑到他身侧,小声开口:
“师父,给我个面子。”
他把手松开,看了她一眼。
“先出去。”
苏琉玉如蒙大赦,赶紧离开这风月之地。
外面寂寥无人,月色下,两人的身影落在主街之上。
“喝醉了?”他问。
“微醺而已。”苏琉玉岔开话题,没看他,只是盯着两人的影子:
“都是生意场上的老人,不好忽悠,好在一切都在计划之内,过几天拿了银子,东南八府的酒厂就可以开始建了。”
沈怀舟看她脚步因为微醺有些不稳,上前一步,扶住她。
“那也不该来这种地方,太过胡闹。”
他嗓音清冽,隐隐不喜。
苏琉玉立马讨饶:“琉玉以后一定谨记,师父别生气了。”
“平素夸你知礼守礼,从不逾越,而今,师父教的你都忘了,你这身份,如何来这种地方。”
沈怀舟承袭君子之风,大儒教养做派。
连个姑娘手都没碰过,更别说踏进风月之地,行有辱斯文之事。
“是琉玉逾越,没有下次。”她赶紧保证。
“你认错倒是快。”
“......”
苏琉玉强撑笑道:“明日卯时还要早朝,师父若要教训,便抽个空,改日再说。”
“琉玉!”
他对她,还是第一次呵斥。
苏琉玉的脸一下子变了。
她退后一步,耐心解释道:
“这次酒席,是大齐商贾私下筹办,有意拉拢各方股东,有些话朕不好亲自说,便只能借个身份,与其相谈。”
“一来,评估各方实力资产,二来,商谈入股所需份额,若是错过此次机会,他日朕亲自相邀,难免处于被动。”
“来此,非朕本意,但朕心怀坦荡,问心无愧。”
晚间凉风拂过,吹散她额间的碎发,她身姿站的笔直,对视他的双眼。
沈怀舟眼眸复杂。
他向来说不过她。
凡事,经她嘴,必有百多道理,要是再说一句,按她那脾性,两人肯定不欢而散。
日后,还得他先哄着。
当初就不该惯着她,到头来,自己给自己气受。
他心里淤堵,缓了好一会才平复。
“说痛快了?”他嗓音如泉,叹了口气:“大半夜过来接你,说你一句就顶嘴。”
“哪有。”她辩解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没做之事,自然要澄清一下。”
沈怀舟盯着她的手。
你也没少做。
他现在无意多说一句,只是自怀里掏出一方绣着兰草的手帕,替她把手上沾的红豆酥屑细细擦干净。
“宫门落锁,回家先睡一晚吧。”
苏琉玉眼睛一亮:“好久未曾与师父秉烛夜谈,最近朝政,还需师父指导一二。”
他心里还生着闷气,看着她这样子,只好敷衍一句。
“明日早朝,回去就寝。”
“师父,你是不是还生我气。”
“没有。”
“日来恐无半点闲暇,就不能聊聊吗?”
“不能。”
“那我翻墙回宫了。”
“......”他轻叹:“最后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