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林彻想跪下请罪,却听苏琉玉抢先开口:
“是琉玉逾越了,只是这位小姐口不择言,重伤在下朋友,我必须为她讨个公道。”
沈怀舟是个护短的性子。
而苏琉玉自小受他教导,潜移默化间也是格外护短。
周氏赶紧摆摆手:“是她没了规矩,教训教训应该的,应该的。”
随后又对着那些婆子吩咐一句:“还不把小姐拖出去!”
林芙一脸受伤,推开下手的手。
“你凭什么打我,就为了这个贱人?我林家家风端正,绝对不容你们如此苟且!”
“够了!”
林彻吼了一句,他怎么教出这个女儿,真是瞎了他的眼。
“把小姐带下去!关在房里,没我吩咐,休想踏出一步。”
这是要软禁了。
“爹爹,难道我没有说错吗?”林芙不敢相信,往日宠着自己的爹爹竟然这样对她!
林彻没说话。
要是旁人,和他家女眷暧昧不清,他秉承家风也要把两人给处置了。
但是,那是苏琉玉!
能一样吗?
别说要个陈韶柔,就算说要他儿子,他都能把人绑起来送进宫!
一伙人闹哄哄的走了,留下陈韶柔一个人,又惊又怕的缩在角落里。
她又惹事了。
会不会让她不喜?
她银牙咬着下唇,想说话,但是当着林彻的面又不敢。
倒是苏琉玉没让她难堪,只是问了一句。
“上次,你对我说的话,还作数吗?”
上次?哪句话?
陈韶柔一张楚楚动人的脸露出疑惑。
“我的家,比较大,庶务繁多,姑娘可愿帮忙?”
她温声提醒,嗓音轻柔,尤为动听。
可是陈韶柔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拼命点头。
她终于......
盼到了。
......
残月挂在夜幕之上。
林斐只觉得浑身都疼,酸痛的要命。
他动了动身子,却不小心扯到伤处,一阵龇牙咧嘴。
嘶——
好痛。
“醒了?喝杯水吧。”
茶盏递到他面前,带着余温。
只是林斐却把头瞥到一边,无声拒绝。
“疼的厉害?”
声音又浅浅开口。
林斐忍着,没回。
“知道你受了委屈,对不起。”
“用不着你道歉,你是皇上,你下的是圣旨,自然不容人反驳,但我现在挨了打,伤了身子,任职怕是不能了,皇上要是强令,我也无话可说。”
“你怎么那么倔呢?”苏琉玉无奈。
“我倔?”林斐把头转了过来,一脸怒意,眼眶又红了:“你刚刚登基,处处受制,却不让我们帮你,把我们外调,到底谁倔?”
他没等她回复,只是把话说的飞快。
“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你一个人扛着,你把别人外调也就罢了,那我呢?为什么调我?”
“我林家乃历朝世家,虽未像刑家沈家有实权,但余荫尚在,我是林家嫡子,如果由我出面,拉拢旁系,必也不会让那刑坤好过,你为什么让我走?”
他说话又急又快,声音都扯得沙哑,像粗磨砂石一般。
苏琉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觉得喉咙干涩。
“大魏两级分化,底层百姓民不聊生,为什么如此?就因为有你们这些世代大家,只要一人入仕,周围亲戚沾亲带故全员抵税,你说你拉拢旁系?那于刑坤,又有什么不同?”
苏琉玉失望的看着他。
“世家在我眼里,形同虚设,我要的不是拉帮结派,而是为了百姓的父母官,你跟了我这么久,为什么不懂我?”
为什么不懂我?
这句话,如同一把无形的巴掌,一下子拍在林斐脸上,又痛又响。
他脸上发烫,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好几次开口,都生生咽了回去。
苏琉玉觉得,话必须说的直白,不然这小子,是真的不懂。
“林斐,你在书院,领导力极强,你一句话,所有人皆以你马首是瞻,这是你的能力。”她耐心劝道:“我为什么一直让你读书考学,是因为你必须要考上,才有机会,把能力放大。”
林斐听到这句话,脸色缓和一点,又问了一句:
“那我能帮你什么?”
苏琉玉赞赏的点点头,看来还没有太笨。
“等着吧,等我赚了钱,就是让你出马的时候,我答应你,你做出了政绩,我就调你回京。”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