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果夏站在餐厅外, 和一群人一起等电梯。
电梯门打开,里面只站着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
他的风衣上沾满粘糊糊的黑褐色液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那些液体顺着衣摆不停地往地板上滴。
同时, 他还肆无忌惮地叼着烟,吐得电梯里全是烟味。
所有等电梯的人都后退一步或者大声抗议, 只有贝果夏走进去。
直到电梯门合上, 也没有第三个人进来。
“你要去哪?”男人看了他一眼, 抽着烟,慢吞吞地问。
“我不知道,”贝果夏想想, 回答,“也许回房间——你需要帮助吗?”
他好奇地注视着对方蓝色的眼睛。
“怎么?你看上我了?”
“不是, ”贝果夏涨红脸, 摇头,澄清自己, “我喜欢黑发蓝眼……啊, 不是说金发蓝眼不好……”
“蠢东西。”男人嘟囔着,捏着烟头四处挥动,好像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我又没说你, ”男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粗鲁地说, “你应该滚到十七楼, 那里有个俱乐部活动。”
他自说自话地帮贝果夏按下“十七”的按钮。
电梯门再次打开, 贝果夏被推出来。
他的面前是一扇红色的门,上面挂着一张牌子“晚餐后茶话会”。
门口的桌子上放着登记本。
他转身看着紧紧关闭的电梯门,耸耸肩,走到桌边,在登记本上写了个名字。
接着,他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里零零散散地放着几张沙发,一些人坐在那里。
有一个角落人数最多——三个。
于是,贝果夏本着“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的想法,朝他们走过去。
贝果夏:“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正在打毛线的老太太看着他,笑眯眯地说:“当然啦,亲爱的,桌子上的茶点可以随便吃,要喝茶吗?”
贝果夏坐在她身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另外两个人。
面对他的是一个穿着高领毛衣的高个子男人,眼神锐利地像一只鹰。
坐在高个子和老太太中间的男人,圆滚滚的脑袋,上唇留着笔直工整的八字胡。
贝果夏坐了一会儿,发现他们的聊天方式有点奇怪。
圆脑袋只要动动眼神,高个子马上说:“我懂了,但是——”
然后他又做一些动作,圆脑袋立刻露出无聊的神色:“哼,大概如此。”
贝果夏懵道:“他们在交流?”
“当然,”老太太亲切地说,“他们都是很聪明的男人。
“那位高个子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他说了一些演绎法。
“另一个呢,赫尔克里·波罗先生,当然啦,他是持反对意见的,所以他们较量起来……”
贝果夏转过脑袋,看着她:“那么,您是谁?”
“啊呀,”老太太说,“我忘了介绍我自己,我是简·马普尔。
“你可以称呼我‘马普尔小姐’,我没有结过婚。你呢?小伙子。”
“他们都叫我‘本’。”贝果夏说。
“本,”马普尔小姐点点头,柔声说,“你和我的一个远房侄子有点像。
“他是个程序员,长期坐在电脑前让他养成一个坐下来会缩肩膀、弓脖子的坏习惯。”
贝果夏立刻直起脖子,松开肩膀,同时解释:“我不是程序员,我是作家。”
他的一句话,引来另外两个人的注意力。
“所以,你是来取材的?”波罗问,他的眼睛也同样圆滚滚的。
“我一直写不好侦探小说。”贝果夏说,“我没法布局。我是说,我可以设置出凶手,犯人,侦探,但中间的推理过程我编不出来。”
“我以为侦探小说不该用‘编’的。”福尔摩斯插言,“应该是还原事实真相。”
“用你的演绎法吗?”波罗立刻怼上他,“福尔摩斯先生,当一个人坐立不安,引起你的警觉时,你该怎么分辨他是心虚,或者纯粹只是犯了痔疮?”
“通过观察。”福尔摩斯回道,“我会观察‘惊恐’和‘尴尬’之间的区别。”
“但每个人的情绪表现总有不同……”
“我认为,波罗先生在这个房间里有点紧张。”马普尔小姐对贝果夏耳语道,“我理解他。
“每个侦探都有自己的风格,和同行呆在一起,可能不会感到愉快。”
为了缓和他们的争执,贝果夏拿起一盘点心送到两位侦探面前:
“要不要尝尝这些……”
盯着盘子里花花绿绿的三层小圆饼,他突然卡壳。
脑子里只记得法国人对这些圆饼的形容,可他完全忘记了学名。
怎么着?
“要不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