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槐用纱巾套住凌胜楼的脖子, 将他拉到了观众视线死角。
凌胜楼立刻蹲下身将盛慕槐举起, 盛慕槐仿佛凌空一跃就出现在第三张桌子上,台下的人睁大眼睛屏住呼吸,莫非这演员还真是鬼魅不成?
阎惜娇在狭窄的桌面一边左右飘荡一边舞动着白纱,仿佛在招魂一般,就见张文远头发散乱,晃晃悠悠地爬到了桌上。
将凌胜楼摄在前面, 盛慕槐唱「望家乡」曲牌:“张文远太薄情,听我把话说分明。借茶见了你的面,宋江要我命残生。冤有头来债有主,不杀你来杀何人?”
她白纱一抖,击中张文远的脑勺, 张文远云里翻从桌上摔下, 又迅速接了一个抢背。
“好!!!” 台下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而这时, 盛慕槐木跷移到了桌边。
她没有往下看, 只是将白纱披在肩上,凌空一跃, 高高飞起。
只是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她听到塑料顶棚传来了奇异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滑动、断裂。
可她来不及想那么多, 身体已经往下落, 她两膝相盘, 稳稳的落在地上。
这次她跳得比任何一次都高, 都轻盈, 堪称完美。
可取代掌声的是台下人的惊叫。
“顶棚要塌了!” 有人大喊。
盛慕槐心里一惊,反射性地抬起头,只见棚顶已经倾斜,大片的残雪从一端缓慢地往另一端移动,把塑料片顶出如小山般的黑色突起。
锣鼓声早已停止,台侧的乐队已经开始顺着一根窄小的梯子往下爬。
幸好爷爷今天不在台上。顶棚会塌吗?还有不到一分钟戏就演完了,我不该这时候下场啊。盛慕槐站在原地,心里划过许多念头。
凌胜楼本来已经往楼梯跑了,见盛慕槐还呆站着,立刻折返回来拉她。
可这时,一根柱子承受不住越来越重的积雪,猛然断裂。
“快走!” 凌胜楼前滚翻猛扑过来,一把扯起盛慕槐的胳膊,把她半拖半抱到了台口。
塑料棚顶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朝他们盖过来,带着犹如雪崩般的声势。
“跳!” 站在离地面有三米的台边,凌胜楼低吼一声。
盛慕槐没有犹豫,迅速将身体拔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和凌胜楼一起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幸亏练了下高,这么高的高度,两人竟然都站住了。
只是盛慕槐脚下还踩着跷,用脚尖承受了所有的力,她觉得脚趾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眼前都黑了一片。
可也就在这一瞬间,整个舞台都轰然坍塌了。
如山的积雪从棚顶倾泄而下,带着山崩海啸的气势,盛慕槐还没反应过来,凌胜楼已经把她扑倒在地上,两人抱着往一旁快速的翻滚。
两个人身体贴得紧的没有一丝缝隙,却没有一点旖旎的心思。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着,盛慕槐看到倒下的柱子砸在她原来站的地方,深深插入雪里。
这要是她的脑袋,估计就开了瓢了。
雪雾弥散开来,山坡上的人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两个人趴在雪里,下半身都被雪掩埋住了。
“槐槐!” 盛春挣脱于学鹏,不要命般从山坡侧面冲下来,他受过伤的右腿在冷天里冻得发麻,身体趔趔趄趄,差点摔倒在半路。
他终于冲到盛慕槐面前,凌胜楼已经从雪里爬出来,又把盛慕槐给拉了出来。
单薄的戏衣本来就不足以蔽体,两个人眉毛鬓角上全是雪,盛慕槐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脸色青白,一个劲地发抖。
盛春立刻把自己的棉大衣脱下来,裹在盛慕槐身上。这才发现自己又惊又急,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很快,凤山京剧团的其他人都赶了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于学鹏拿上了两人的大衣,帮盛慕槐穿上后又把盛春的大衣还给他。
“你们没有受伤吧?” 于学鹏问。
盛慕槐花鬓头面散落在地上,惨白着一张脸说:“我,我好像站不起来了。”
盛春听了这话,急得眼睛中泛起泪光,蹲下-身要去检查,于学鹏拦住了他:“先送两个孩子到休息间再检查,这里太冷了。”
盛春忙点头。
老孟把盛慕槐背回了房间。
有人去生火盆,有人去打水,于笑兰帮盛慕槐拆头饰、假发,王二麻把姜茶端给两人,喝了两杯,盛慕槐才终于缓过神来。
这时门打开了,神岳庙的工作人员急急忙忙地走进来,慌张地问:“演员都没事吧?”
“如果有事黄花菜都凉了!你们怎么弄得台子,如果不是师兄槐槐命大,你们现在就是杀人了!” 王二麻憋了一肚子气,冲工作人员吼道。
“这个确实是我们的工作失误。” 那个工作人员道歉。
于学鹏拦住气呼呼的王二麻,对那个一直负责招待他们的工作人员说:“塌台了可是大事,你负不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