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换了个话题:
“我今日刚和姬冰雁见过面,偶然听他府上的侍女偷偷闲谈,说是有生意伙伴之前想送给姬老板两名容貌娇媚、才艺绝佳的美人。本来已经约定好了,可是姬老板从洛阳回来后,就婉拒了这件事。白姑娘,你知道姬老板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了吗?”
白飞飞怔怔出神,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为何会突然改变谈话内容,她眼波脉脉,似喜还忧,嘴角微微翘起又迅速拉平,最后侧头避开了裴湘的明亮目光。
裴湘见白飞飞不出声,也不甚在意,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漫声道:
“算了,当我随口一问吧,白姑娘无需费脑筋思考这‘无关之人’的风流韵事。姬老板今日在‘快活林’内和朋友畅饮,一时半会儿不会返回兰州城内,改日遇见他,我再亲自问问吧。”
白飞飞眸光一闪,轻笑道:
“裴姑娘的好心,我心领了。可是飞飞筹谋多年,心如磐石,岂能轻易中途而废?况且,一个男人的感情……又能保持多久呢?飞飞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这一生注定要和幸福喜悦擦肩而过的。”
“旁人无法改变你的意志,你自己也不行吗?白姑娘,你感慨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可是,你还这么年轻,生命中有多少事还没有感受过,怎么就早早判断出此生必然没有幸福喜悦呢?”
“因为我是白飞飞啊,”白衣姑娘怅然道,“白飞飞在不被期待中出生,在仇恨中成长,唯有死亡能对我慈悲一些吧。”
裴湘认真凝视了一会儿看似柔弱实则执拗的白飞飞,又慢慢移开视线,不再多说什么。
在花祠庙的密道里偶遇白飞飞后,裴湘便返回了住处,洗漱更衣一夜安眠。
而被留下的白飞飞目送裴湘离开后,却心有波澜。
她无声无息地走出昏暗的密道,在开阔处仰头望了一会儿花祠庙里的雕塑。
一阵夜风吹过,裹挟着若隐若现的丝竹琴瑟之音和淡淡的勾人酒香。远处的热闹和此地的清冷交织在一起,化作无声诱惑,催促着白飞飞坚定了某个忽如其来的想法。
她往月光明亮处轻移了几步,低头仔细观察自己的双手——柔弱无骨、白皙娇嫩,可她脑海中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另一双温暖有力、布有薄茧的大手。
她始终记得那双手拂过肌肤的温度和双手主人深邃坚定的眼眸。
夜色更深,白飞飞将手藏在袖子里取暖,身影在风中飘摇而行,转瞬间便从花祠庙的门前消失了。
另一边,半醉半醒的姬冰雁把好友楚留香扶进客房扔到床上后,自己又强打精神地找了个干净的房间。他正准备脱衣休息,忽然闻到了一股从不曾忘却的清幽香气。
“飞飞……”姬冰雁霍然转身,望着门前的白衣女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更深露重,山夜寒凉,你陪陪我好吗?”
“你、你是白姑娘?”
“不是我的话,姬大哥当我是谁?”
“你……来兰州了?”
“嗯。”
“天色已晚,飞飞你……”
“在我嫁人之前,我想单单纯纯地享受一次属于女人的欢愉,姬冰雁,你喜欢我吗?”
姬冰雁忽然说不出话来了,一开始是因为太过惊讶,后来,则是因为太过繁忙。
第二天上午,楚留香揉着太阳穴推门而出,一眼就看见独坐在院子中喝茶醒酒的姬冰雁。
他脚步一顿,复又微笑道:
“姬冰雁,你这是在喝茶消愁?”
姬冰雁给楚留香倒了一杯浓茶,眼神很温和。
“如果老胡在这里的话,大概该嚷嚷着问你,是怎么从我这张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上看出我在发愁的了。”
楚留香闻言轻笑,他端起温度正好的茶水喝了一口,舒服地呼了一口气:
“原来我没有看错,你真有心事。发生什么了?怎么一夜之间,你我兄弟二人的心情就都变得消沉了?”
姬冰雁想着白飞飞洒脱离开的优美背影,淡淡地开口道:
“只是做了一场美梦,醒来后发现梦里的美好都是假的,比晨露和彩霞还容易消逝,难免有些遗憾不舍。”
楚留香转了转眼睛,随即了然。他惊讶地上下打量喝茶的好友,忽然叹息道:
“如果不是我的鼻子不好使,我现在肯定要靠近你好好闻一闻。”
“闻什么?”
“反正,不是铜臭味儿和酒臭味儿,而是胭脂花露的香味儿。”
姬冰雁扯了扯嘴角,安静喝茶。
次日,原随云秘密外出归来。不等姬冰雁开口,他便派心腹给暂住在“快活林”的楚留香送上了请帖,邀请他宴饮小聚。
两人见面后,文绉绉地寒暄了好一会儿,才入座喝酒进入正题。
楚留香听完原随云对石观音等人的调查,一边震惊于无花可能是石观音之子这个说法,一边担心好友姬冰雁的安危。
虽然说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