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蔚竹道人的洞府前。
裴湘收剑而立,屏息凝神,等候师父蔚竹道人点评。
“招式娴熟, 灵活随心, 不错,可见你是下了苦功夫的。不过, 终究没有应敌的经验,欠缺了三分火候。当然, 更没有属于你自己的剑意剑势。若是对付一些平常的武人或者小精怪,尚有余力,但若是遇到手段老辣的, 你是要吃亏的。”
“弟子也知道自己的短处,之前和白锦道长讨教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评价的。并且, 他说弟子有些过于依赖手中的利器了, 没有把全部力量应用于战斗当中,其实,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能御敌。”
蔚竹道长哼笑一声,显然不太认同白锦的野蛮打架理论:
“我是你师父,你听我的,咱们走的是虚实结合的幻术一途, 讲究优雅布局, 一击必杀, 又不是时刻准备撸袖子干群架的暴·徒。”
经过五年的相处, 蔚竹道长早就不在徒弟面前维持世外高人的清雅形象了,嬉笑怒骂十分随性。
裴湘并不参与这对“师兄弟”之间的理念冲突,她演示完整套的枯荣剑法,继续演示近日所学的基础道术。新学的穿墙术、搬运术和千里传音术她都掌握得很好,只是在变化易容术上还欠些火候。
蔚竹道人一边旁观她施展道术,一边给她指出不足和关键处的诀窍。
等裴湘捋顺了大部分问题后,他便结合着今日的演示,给徒弟讲解相关的道经和术法秘传。蔚竹不会直接告诉裴湘如何解决问题,他倾向于让徒弟自己领悟,适时地给些提示和指点。
裴湘挺适应这种教学模式。她本来就是喜欢思考琢磨的性格,若是蔚竹道人教她的时候一板一眼,把什么都规定好,只能跟着师父学而不能做出改变或者提出自己的想法,她估计会非常不适应。
师徒二人相处愉快,教学时间过得飞快。裴湘清晨上山,中间和师父喝了一壶茶吃了几颗灵果,就一直在讨论和实践学习内容。等到两人都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晚霞已经铺满了天际,夜色正在悄悄袭来。
“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剑法应敌方面的缺陷,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等你再学几年道术,师父就放你下山去,在生死之间历练几回,就什么都明白了。
“至于内劲修为方面,是急不得的,欲速则不达。昭希,你已经非常刻苦了,为师之前碰到云溪师侄,才知道他收到的那个徒弟,就是和你同年入门的那个,去年才能够凝气内视,比你的修为进度落后不少。
“所以,徒弟呀,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咱们修道之人,讲究顺其自然,心境上的圆融豁达才最重要。”
裴湘表示受教了,朝着蔚竹道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师父,我听白锦师伯说,你最近要出门赶赴龙宫宴会,近半年都不在崂山了?”
蔚竹深吸了一口气:“昭希呀,别叫白锦师伯了,师父每次一听这‘师伯’二字,就有一种悔不当初的憋屈,总觉得,哎,咱们门派的清誉要受损。”
裴湘抿嘴一乐,她此时已经知道白锦并不是蔚竹道人的师兄,只是借住在崂山上的客人。至于白锦那样修为高深的人为何要借住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这五年来,裴湘已经慢慢品出来了。
那人确实因她而来,甚至,白锦和阿白还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
那晚,白锦说出他对她特殊相待的话后,裴湘没有多迟疑,立刻直接询问对方,是否对她有爱慕之意?
她问得直接,对方愣了一下后也回答得坦诚,承认了心中的爱慕和悸动。同时,白锦也告诉她,暂时不能解释清楚为何一见面他就乐意照顾裴湘。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对她动了心。
裴湘那时刚入内门,正是对玄门道术充满了新奇和期待的时候,又急着获得自保的力量,并不愿意再花费精力投入到一段感情里。
她非常直接地告诉白锦,她对他确实也有好感,但是,当下却没有认真发展下去的打算,很遗憾地拒绝了白锦。
白锦似乎早就料到了裴湘的态度。他洒脱一笑,而后告知裴湘,在他依旧喜欢爱慕她的时候,他会耐心等待,并自然而然地融入她的生活。
他期待未来的某一天,裴湘觉得可以安心开展一段感情了,会第一时间选择他。
当然,对话的最后,白锦还挺高傲的补充了两句,就是希望裴湘能抓紧时间认识到他的好,快些接受他的追求爱慕。若是时间拖延太久的话,裴湘就非常有可能错过一位极其优秀的追求者,那绝对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损失和遗憾。
“白锦,我的好感非常浅薄,很可能在某一天的清晨,就随风而散了,我不是在以退为进,或者故意抻着你的感情,短时间内,我确实不会考虑这些。”
“昭希,我比你多活了许多年,难道看不清一个人的真心或者假意吗?”
对此,裴湘回以温柔一笑,而后利落转身离开。
于是,在之后的五年里,裴湘跟着蔚竹道人认真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