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家父与卫廷尉往来信件,阐明了婚约一事。”赵冰婵忙说。
“郎君把文书给我,我去叩门。”
笃笃笃。
吱呀。
偏门开了,出现一个浅灰装束的小厮。他先去看台阶下立的赵家一行人,目露轻视,又看谢蕴昭,不耐道:“你们是何人,来廷尉府有何事?”
谢蕴昭瞪大眼,一脸惊讶:“你怎么问我?是廷尉请我家主人来的,你怎么没得到吩咐?”
她说得理所当然,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小厮愣了,下意识也真的开始回想——有这么回事?
谢蕴昭却不给他反应时间,连珠炮似地回过去:“你怎么当差的?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知道,你还敢来开门?廷尉老爷邀我家主人前来,如此重要的事,你这般怠慢该当何罪?”
小厮被她一通话说晕了:“这,这我真没……”
“你不知道就去换个知道的人来!”谢蕴昭虎着脸,不耐烦地把文书往前一递,“交州赵家来访,拜帖与信物皆在,你去交给廷尉老爷,再来与我主人请罪!”
小厮晕晕乎乎地接了文书,还小心道了一声“得罪”,轻手轻脚关了门,马不停蹄地找人往后院传话去了。
谢蕴昭背着手,溜达着下了台阶,对目瞪口呆的主仆三人露齿一笑:“好了,等着就行哩。”
“云留你……”
“好厉害!”冬槿轻轻鼓掌,双目闪亮,“我也学会了哩!”
“冬槿,你的口音……”
“哎呀!”
廷尉府外,一行人静静等候。
廷尉府内,小厮带着信件文书,透过一层层的仆从,最后由卫老爷的贴身仆从拿在手里。这位第一得力的家仆拆开拜帖,看了几眼,忽然脸色大变,匆匆忙忙往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外,他却被人拦在了门口。
“我有要事要见老爷。”
“老爷正与谢三爷商议要是,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仆从无奈。
他是卫家世仆,对卫老爷忠心耿耿,自然知道卫家许多事宜。比如说,卫老爷能擢升九卿、在平京中枢站稳脚跟,背后全靠谢家支持。
谢三爷是谢家嫡系干将,怠慢不得。可问题是,六少爷的亲事……夫人近年来总想着让六少爷娶谢家嫡次女,现在门外却寻来了……
“和叔,您在这儿做什么?”
仆从回头一看,见一个青衣襦裙的清秀女子行来,正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素锦。
和叔心中一迟疑,转念想此事本也该让夫人知晓,便低声和素锦说了来龙去脉。
素锦面色一变,要来拜帖一看,心中开始乱跳。她深吸口气,道一句“此事不小”,就拿了信件拜帖,急急往后院寻去。
如一颗石子投入水中,平静的卫府泛出层层涟漪。这静悄悄的变化最终会演变为何等模样,现下的众人暂时都不知晓。
对于门口等待的几人而言,只是片刻过后,偏门重新打开了。
陌生的丫鬟对他们微微一礼,请他们进府去。
卫府由三座三进院落组合而成,其间以曲折回廊相连。一路行去,仆从秩序井然,四下安静无声,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引路的丫鬟也不说话。
这一路沉默下来,赵家主仆的气势不由越来越弱,到最后来到后院中时,连赵冰婵都有了几分不安。
“请。”
丫鬟吐出这一个字,其余人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绕过屏风,堂中主位竟已经有人端坐。
一名柳眉杏眼的美貌女子站起来,茜红石榴裙折射流丽光彩,云鬓高高、花钿细细,正衬她容颜娇丽。
“可算来了。”她上前几步,温柔而关切地注视着赵冰婵,“这便是交州赵家嫡女?真是好风采。”
她太年轻,不可能是卫夫人。
一旁随侍的粉裙丫鬟适时道:“这是五夫人。”
卫六郎是廷尉嫡子,他前头还有个庶兄,就是卫五郎。五夫人,当然是卫五郎之妻。
让庶嫂出面?赵冰婵心中微沉。
“见过五夫人。”她平平一礼后,站立不动,“我有要事同卫伯父相商……”
“好孩子,你受苦了。赵老爷并夫人的事,令母亲十分伤心,一时卧床不起。”五夫人柔柔地打断她,“母亲吩咐,她待冰婵如半个亲女。伤心往事从此不提,卫府已备厚礼,不日便会护送冰婵返乡,叫冰婵安心为父母守孝,不必担心其他。”
“你……你们怎么这样!”冬槿气急,忍不住大声反驳,“我们女郎明明同卫六郎……”
五夫人面色一变,斥道:“慎言!主人说话,哪有婢子插嘴的份,若是在卫府,定当掌嘴训诫,不叫出去丢了卫府的人!”
这一番指桑骂槐,听得冬槿满面通红、眼中含泪,想叫一声“女郎”,又不敢叫。
赵冰婵却很镇定。她被自家族人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