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样子?”
执风看她一眼:“不是生病。”
“那是什么?”
他一笑,带了点逗弄的心思,说:“知道太多,小心被我捉回戒律堂关起来。”
谁料她一点不怕,还是用那明快清澈的眼神看着他,傻乎乎地问:“戒律堂就可以随便抓人么?”
这反应反而把执风逗笑了。他一边笑,一边自己都感到有些惊奇:这样轻松的心情,他很久没有过了。
“当然不行。”他笑道,“逗你的。小丫头真是傻。”
陈楚楚当即皱了皱鼻子,不大高兴地扭过头,不跟他说话了。
执风被她丰富多变的表情吸引了;他幼年时曾看过凡人集市中的杂耍,模糊的记忆中,每当那表演的人变换一张脸孔,都会让周围的人大声笑着叫好。
他觉得那份生动的欢快和这个小丫头的表情莫名契合在了一起,也唤醒了他内心一点遥远的、柔软的、微妙的情绪。
他试着跟她说话:“小丫头,你方才愁眉苦脸,是为了什么?”
按理来说,陈楚楚表面傻乎乎,心里却也挺警惕;世家教导出来的后代要么极其愚蠢,要么总还是有三分不寻常之处的。
但也许是因为秋日让人太慵懒,也许是这个男人的气质太温和庄重,在这个秋日的午后,她不知不觉吐露了心中的话语。
“我有五个好友,甲乙丙丁戊。”她用手指拨弄了几下琴弦,“甲乙和我一起长大,丙丁戊是我拜师后认识的同门。甲、丙、丁都是天才,修炼很快,她们还特别努力。乙和我的资质差不多,可是他从小就比我聪明、沉得下心,现在修行也走在了我前面。戊……他的资质是我们几个人中最差的,可是他十分刻苦,而且总有些不同寻常的机遇。”
她没精打采地垂着头:“我们约定,以后至少每五年就要见一次。可是我不知道……如果我一直破不了境怎么办?如果我一直都原地踏步怎么办?他们走得太快,好像离我越来越远。”
“我也有很努力啊,可是我既不是天才,也没有特别的运气……”
说这些给这个人干嘛呢?陈楚楚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执风院使一定也是天才,才能当上院使吧。”
绛衣使迟疑着。他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说出下面的话。
这犹豫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在一串咳嗽过后,他说:“我不是天才,甚至……我只是四灵根而已。”
“四灵根?怎么可能?”陈楚楚自己都是三灵根。
“是四灵根。”他笑了笑,“而且纯净度也不高。我小时候,是我们那批人里资质最差的一个。”
她下意识问:“那你怎么……”
执风看向山涧。有一条鱼跳出水面,鳞片在水光中闪烁着淡彩色的光晕。
他淡淡道:“大概是因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
陈楚楚呆了半天。她从这句平淡的话语里感受到了一点淡淡的铁锈气;也许是兵戈,也许是血。她忽然注意到,这位绛衣使的鬓边有一缕白发。
“你……”
“天资或奇遇,都不如踏踏实实地活下去重要。”
执风没有再给她追问的机会。他带着淡淡的、善意的微笑,拿出什么东西递过来。
是一枚淡红色的玉简,上面有一个“风”字。陈楚楚还注意到,他的掌心有一道很长的伤疤,边缘微微发白。
“你很有乐修的天赋,只是缺少一些指导。乐修并不一定要弹出美妙的乐音;那是凡世的乐师追求的目标。”他的声音温和耐心,“拿着吧。以后如果你需要有人听听《鸥鹭忘机》,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找我。”
陈楚楚拿起那枚玉简:“你为什么……”
他站起身,她也跟着抬头。他的影子遮住阳光,也让他本人的面容变得暗淡不清。
冷不丁地,她被拍了拍头。
“小丫头。”他笑叹一句。
陈楚楚一直发呆,直到目送执风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她才“啊”了一声,有几分羞恼道:“你明明之前就听见了啊!”
还知道她弹得乱七八糟的琴曲是《鸥鹭忘机》!
“……我们对你们没什么要求,除了一个——平安回来。”
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碧波海上的时候,天玑真人结束了他的讲话。
天玑峰除了天天在山上搞音乐会,也是辰极岛上负责一般对外事务的山峰。现在门派里的孩子们要出门试炼,天玑真人少不得要多叮嘱一番。
他身边另外还有一个人,以及一只一人多高的巨大的白鹤。
“杨师叔,我也想去……”
天玑真人温和却坚定地拒绝:“崇正,你不在这次的领队名单中。”
“那我就去参加试炼。”
“那是和光境弟子的试炼。”天玑真人也算看着这货长大,十分了解他赖皮的性子,毫不客气地用竹萧敲了敲他的头。
颜崇正就幽怨地看向那一排捂嘴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