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修的柏油马路比原来的足足宽了一倍, 而且,原来的马路, 给钢厂拉钢材的车压的坑坑洼洼, 人坐在车上, 就跟豆子坐在簸箕里似的, 一会儿飞上天,一会儿又入到地里头,上窜下跳, 七上八下。
但新马路又平又直,不论开车还是骑自行车, 走在上面都简直能把人给美翻了去。
在北京有了房子之后,不急着先搬家, 当然是先给儿子办学校。
在九月份开学前, 陈月牙跑了七八次,可算把贺帅给办到北京读书了。
当然, 没有北京户口, 贺帅也只能算是借读。
剩下的几个小崽崽还得在清水县读完六年级, 而且考的好, 北京的学校愿意收的情况下,她才能完全把家搬到北京去。
得亏有个车,来来去去的方便,全家最近常住的其实还是望京的房子。
“月牙, 周末了, 索性一趟开车到北京吧, 我家老盛今天说他搞了只大龙虾,让笙笙尝尝龙虾的味儿?”苏爱华下班的时候问。
陈月牙实话实说:“汽油一毛钱一公斤,还是我在供销社问老炮儿倒来的,折合下来跑趟北京就得30块钱,比坐火车贵着五倍呢,我们还是住在市里的好,省油。”
又不是家里开着大商场,也不是公家单位有用不完的油票,一个体户儿,天天开车上北京,烧一箱油就得30块,不是烧得慌?
就跟盖楼要从地基开始一样,陈月牙觉得,现在的她还是该认认真真,踏踏实实把她的厂房建设完善。
再就是,该考虑如何进一步扩大销售,真正把销售点设到北京去。
至于全家搬北京这个宏大的理想,在她这儿至少还得五年。
当然,那还是贺译民能顺顺利利,调到北京的情况下。
最近,耿卫国调到北京去了,去了之后,一直在运作,想把贺译民调北京去,毕竟耿卫国认可贺译民的能力,自己走哪儿,都想带着他。
但是市局这边不放手,贺译民也正在苦恼中呢。
希望就在前方,胜利就在眼前,当然,每天还是必须艰苦奋斗哇!
贺帅其实很不喜欢到北京去上学,每逢周末,回到望京,才是这小子最高兴的时候。
学生坐火车是半价,小帅又是让别人顶了他的值日就连忙冲到火车站,跑回来的,比在县城里上学的那几个回家还早呢。
进门,两室一厅的楼房,大卧室总共四张高低床,小卧室里一张床,一看就是一周都没人来过的样儿,他爸的被子叠的像个豆腐块,整整齐齐,桌上还有半拉没有吃有吃掉的饼,都已经干的能打死人了。
自来水龙头打开,嘴里头哼着:“美妙的春光属于谁,属于你,属于我,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擦桌子抹地,把厨房里落了灰尘的碗筷重新洗一遍,然后再把作业本打开。
做为一个时间管理大师,他会在周六的下午把所有的作业全部做完,明天,好好儿跟几个小的玩一天。
……
贺译民下了班,一溜烟儿往家跑,想他的小帅哥,想的恨不能飞起来,结果半路碰上宋思思了。
“贺译民?”
“怎么了,有事儿?”
“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乔治安是前十年受过迫害的文学爱好者,是一位伟大的伤痕文学作家,赵芳芳的死跟他没关系,你再这么缠着,一个案子办不下来,还想调北京,真是可笑。”
“宋思思同志,公安的案子有保密流程的,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事儿,就不怕我去厅里打报告,说梁局违纪?”
“你少跟我在这儿打哈哈,我听说你要调北京,这个案子办不下来,还调北京,真是笑话。”
“我调不调北京真不需要你操心,有时间赶紧生个孩子吧,跟一帮伤痕文学家玩什么玩儿啊你?”贺译民是好心相劝。
但宋思思可听不进去这种话:“所以你是个粗人,文学跟你,那就是对牛弹琴,风马牛不相及!”
其实宋思思是想引起贺译民的注意,但奈何贺译民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任性大小姐的脾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