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 夫妻之间, 如果一件事情闹的人尽皆知,那么这件事情在他们内部, 肯定已经磨擦过成百上千次了。
就盛奶奶所知道的,用儿子的话说,儿媳妇突然提离婚, 而且还要调到盛京去, 很可能还是因为精神不大正常的缘故。
毕竟苏爱华曾经是个精神病人,现在是好了,而且还拍完了《白蛇传》,用行内人的话说,那部作品一出,苏爱华的旦角在这个行业里,都能算得上封神了。
但是,盛成就觉得妻子在精神方面,应该还有问题。
当然,直到这时候, 盛成才知道,妻子拿了三万块钱, 要到盛京去承包一个百货大楼。
承包百货大楼是好事情,但盛成得说一句, 平心而论, 妻子不懂人□□故, 不懂物稼维艰, 真要觉得自己老了,唱不动了,在家里侍弄侍弄花草,练练太极,打打八段锦就好,开什么商场,这不闲得慌嘛。
当时俩人争执了几句,苏爱华要走,盛成不让她走,其实什么也没干,也不知道怎么的,苏爱华在地上跺了两脚,转身出门,下过雪的天儿,一跤栽倒,咔嚓一声,又给摔骨折了,这不送医院去了?
这下,更坐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苏爱华年纪大了骨头脆,才会摔断腿。
“您的意思是,您的儿子也没做错什么事儿,反而是苏大姐闹的有点凶?”听完盛奶奶的解释,陈月牙犹豫着问。
说起这个,盛奶奶就得看看外头,正在喜孜孜儿的试着苏爱华行头的鲍小琳。
“看见外头那个没,百货大楼里当了八年的销售标兵,是会唱两句,但我得说,那是个真正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见鬼说鬼的妖精,这家子的矛盾全是她挑起来的,但人家爸是领导,我们俩口子应付她,还不为儿媳妇?偏偏儿媳妇还不领情,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盛奶奶笃定的说。
跟盛奶奶聊天,陈月牙才发现她挺有意思的。
是,老太太人耿直,心直口快的,但是怎么听来听去,错的全是苏爱华?
“这跟苏大姐又有啥关系?”陈月牙再问。
盛奶奶伸了十根手指头出来:“我儿子的脾气我知道,天生的好性格,百货大楼里几百个女人,都看得上我儿子,看上他啥,看上他手里的权力,看上他能天天出国,看上他长的帅气,脾气好,但这跟我儿子没关系啊,你就说说,他错哪儿了?”
除了上海的友谊,就是京市的市百货了。
而现在,还是一个你想出国,那得历经千辛万苦,就仿如鲤鱼跳龙门一样的年代。
在这样的年代,盛成隔三岔五的跑国外,认识的全是国际大牌的经理们,而他自己手里握着权力,又长的帅气,对于那些小售货员来说,是比一身绿军装的兵哥哥们更加神奇,更加金光闪闪的存在。
这时候有女人往上贴是难免的。
当然,在盛奶奶看来,这就是儿媳妇不够豁达了。
“那种妖精,让她瞎蹦哒蹦哒,你江湖点儿应付着她,她没啥真本事,蹦哒不了几天的,笑笑就完了,你说你着什么气儿,着什么急,两口子吵什么架呀,是不是?还把自己搞医院里去?”盛奶奶又说。
得,陈月牙听出来了。
老太太早就发现这个鲍小琳对她儿子有意思,估计也知道儿媳妇在剧团里受人排斥。
但是,她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并不因此而生气,反而嫌儿媳妇有点太软,不会为自己争取。
是,陈月牙也觉得是这样。
但同时,陈月牙更加觉得,像苏爱华那样富有才华的艺术家,拥有一个宁静的,良好的艺术氛围才是对的。
一艺术家,天天跟总是想着自己丈夫的狐狸精们吵吵上了,那还搞什么艺术。
她觉得盛成这个男同志,全然没有贺译民的脏腑。
你看贺译民,啥时候给过女同志们遐想的空间?
踏实干工作,把属于男人的魅力收敛着点儿,踏踏实实给孩子们当好爸爸不香吗,还是妻子温柔的像水一样体贴不香,非得让些狐狸精总想着自己。
当然,这话,陈月牙当着盛奶奶的面不好说。
毕竟当妈的,那心都是偏的,偏儿子。
“妈妈,苏阿姨是不是生病啦,咱们要去医院看看她吗?”超生摇了摇了妈妈的手,怯怯的问。
“当然了,大娘,苏大姐住那个医院,我去看看她。”陈月牙说。
但是,说这话的时候,陈月牙手搓的挺难为情的,为啥?
因为呀,她举自己所有的力量,准备买一个大商场,现在已经囊中羞涩到,没钱买礼物去医院的地步了。
“你们是从盛京来的吧,吃了饭,正好把我给她煲的汤带过去,瞧见没,这大骨头,我专门给我儿媳妇挑的,虫草,花胶,那都是养人生骨的东西,我只给我儿媳妇吃。”老太太说着,白了外头的鲍小琳一眼。
要只说吃饭,陈月牙就推拒了,可还得给人家带汤呢,那只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