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榕在勒云城一直待到了元宵节后,又跟齐王妃、燕黎一起离开了。
燕黎要回墨城, 他们同行了两日, 便分开走了各自的路。
齐王妃照旧跟着陈榕去了陈家堡, 而陈榕早给了齐王妃主塔二层的出入权, 除了偶尔担心自家相公和儿子, 她现在是真正的乐不思蜀。
相对轻松惬意的春节之后,战事迅速恢复, 并令人瞠目地出现了结果——大邺朝廷内竟出现了叛徒, 还不止一个,当西岐代表皇太孙和大邺朝廷继续开打时,大邺这边最前线交锋的武将竟然降了一批,胜利天平就此倒向西岐这方。
这也不难理解。大邺朝廷早就乌烟瘴气了, 大邺皇帝七八年前就不理朝政,专心炼丹,大臣们对这个皇帝只怕是早有怨念。而如今西岐是以皇太孙的名义来攻打, 那么降了西岐就是降了皇太孙,依然是皇朝正统,他们并不需要纠结什么。
康瑞二十八年二月,西岐军长驱直入,围困京城。
康瑞二十八年三月, 京城虽粮草尚算充足,却人心惶惶, 臣子中关于投降的论调甚嚣尘上——毕竟是皇太孙, 不可能对他的亲爷爷皇帝下手的, 所以臣子们提议投降时颇有些理直气壮。但皇帝显然不是那么想的,投降叫得最大声的那几个,都被杀了抄家。
与此同时,齐王也在向外扩大势力范围。
在占据了沥王的地盘,用火炮吓退西岐军,趁着疫情拿下魏王封地的过程中以及之后,齐王一直在休养生息,外头各势力接连因战乱和疫情而伤筋动骨,而齐王则收拢逃难过来的百姓,发展民生,扩充军队数量,如今他麾下军队总人数已有十万。
加上火炮的力量,这十万军队对上二三十万的敌人都有胜算。
当西岐对上大邺朝廷时,齐王同样盯上了周边的势力。与此同时,他还派人去了南珲。
南珲的国力相对于西岐和大邺都更弱些,在西岐插手大邺内乱的过程中,南珲一直安安静静,颇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可齐王却偏要派人,将南珲拉下水。
而齐王给的论据也十分充分。西岐如今只用了很少的兵力便搅得大邺风雨飘摇,当西岐彻底拿下大邺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南珲了。南珲本身国力就不足,若只在旁静静看着,等西岐壮大,就再没有人能阻止西岐吞并南珲。
南珲皇帝或许没什么野心,但绝不是个蠢人,他被说服了。
于是,康瑞二十八年五月,当西岐成功利用叛徒将大邺京城拿下,抓住囚禁了大邺皇帝时,南珲的军队,也出现在了西岐和南珲的边境,对西岐南方边境形成了肉眼可见的威胁。
南珲大军压境,西岐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派出大军跟南珲对峙。
而在南珲牵制西岐国内兵力的同时,齐王也将矛头对准了京城,而且目前齐王打出的旗号是“救国君”。
齐王此刻的军力已是除在大邺的西岐军之外最强,占据了小半个大邺国土。齐王军挥师北上,半途的藩王识时务地投降,省了齐王不少时间。
但即便有火炮的相助,跟西岐间的战斗依然是一场硬仗。
从康瑞二十八年五月开始,一直到康瑞二十八年八月,齐王才来到京城,而此时他的火炮营不但没有减员,反而比出发时更多了三成,这全仰赖后勤的保障。
康瑞二十八年八月十一,就在中秋之前,齐王军攻入了京城。
西岐将领在撤离前丧心病狂地杀死了皇帝和皇太孙,得知此消息的齐王跪地恸哭,发誓要被皇家报仇。西岐军如同丧家之犬被齐王军队赶出了大邺,齐王军所到之处,军纪严明,不曾鱼肉百姓,百姓对齐王交口称赞。
在幸存朝臣的拥立之下,齐王三次推拒后百般无奈地登上了皇位。国号依然是大邺,康瑞二十八年的继续使用此年号,待下一年才正式启用新的年号承天。
康瑞二十八年九月十七,陈家堡。
陈榕站在外城城墙上,有些心焦地翘首企盼。
燕黎站在她身边,见她如此神态,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他无恙,你不必担心。”燕黎道。人是他亲自救出来的,只是要让人装死,换个身份,以及处理首尾花了些功夫,而他迫不及待想见到陈榕,便先回来了。
在为陈榕带来好消息的那天,他确实一解了相思之苦,可……有时他也会冒出一些阴暗的想法,比如说若他那日刀偏了那么一点,人没救出来反而真如对外宣布的那样死了……当然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罢了。
“我知道……但我总是忍不住。”陈榕侧头看着燕黎,眼里有怀念之色,“你知道吗,我这陈家堡的第一个成员,就是他。”
燕黎微怔,其实他对于陈榕真正的来历,依然不知。当他认识她时,她已经是陈家堡的堡主了。若按她所说,卫承来之前,这里只有她一人,那这城堡,又是何人所建?她究竟又是来自何方?
“我忽然发觉,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如他来得多。”燕黎道,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了些许嫉妒。
陈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