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毕竟是储君,唐思然叫人开了前头正厅请太子进去,这才又换了一身衣裳,有点不情愿往前院走去。
大热天见客人,尤其是这种郑重其事还有身份的客人,必须得梳妆打扮,有点热还有点心烦。
特别是一进去正厅,就瞧见这两人一个穿得比一个正式,那就更心烦了。
“太子,太子妃。”唐思然算准了步子,距离两人还有大约半丈多的时候,就曲了膝盖行礼。
“免礼。”太子道。
“这么客气做什么。”太子妃一脸的笑意,璀璨极了,还伸手扶住了唐思然,根本就没叫她拜下去。
“都是一家人,你若是这样客气,我就要恼了。”
这样亲热?吓得太子看了她好几眼,这人莫不是被掉包了?
唐思然也有点惊讶,不过因为跟太子妃接触不多,还以为这是……体谅她家王爷重病,她又有身孕孤苦无依,所以倒是没什么芥蒂受了。
“赶紧坐下吧。”太子妃坐下,又看着唐思然也坐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轻轻咳了两声,开始说话了,今儿他们来也是有正事的。
太子道:“六弟这是为了大魏朝病了,你还不知道吧——”他一脸的歉意,看着唐思然。
唐思然听李忠顺说过一点,不过太子既然觉得她不该知道……她道:“那天王爷回来,就说了两句话就走了,我……”
再叹一口气,剩下的就交给很是会共情的太子爷自己脑补吧。
太子没有辜负她的信任,接着叹气,“要不怎么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呢?”
“远旬县两面靠山,一面靠河,是西南那边最偏僻的地方,出来进去都不容易,收不到田税,却在河流上游,年年都要拨款修河堤。”
唐思然不由得给太子点了个赞,他想必是剧本写得多了,先来一句穷山恶水出刁民给整个事件定性,再开始讲解,两句话点出背景,是个合格的开头了。
“那地方闭塞得很,又山匪横行,那些山匪胆大包天,把上一任的县令杀了,县衙也被山匪占了。”
这……那王爷能逃出来,真可谓命大了。
太子一边叹气一边道:“亏得六弟这次过去发现了端倪,若是叫这群山匪占了县衙,几年考评之后换个地方,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唐思然觉得这时候她该有所表示了,“王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太子点了点头,“事后父皇必有嘉奖的。”
这话反倒叫唐思然觉得有点不自在,孟王爷盯着太子的位置呢。可是再一想孟王爷苦心所求,竟是太子不想要的,这就又有点讽刺了。
“父皇还派了两个御医看着,再说时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这一个月别见人,后头好好休养两三个月就好了,正好那会儿就是秋天了,什么都有,好生进补就是。”
唐思然客客气气站起来冲着皇宫方向福了福身子,“多谢父皇。”
太子说完,轮到太子妃了,她笑道:“六弟妹一定放心好好养胎,我来之前还去问了太医院,说六弟底子好,落水也是夏天,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毛病没落下。至于时疫,其实也在转好了,就是偶尔还会发热。”
唐思然又给太子妃道谢。
表面上的营业说完了,唐思然想着这两人差不多该走了吧?还得回宫去禀告父皇呢。
至于那贝壳,她虽然挺想用的,可是不讲个故事先,东西送出去就没什么意义,可太子妃在,叫她讲故事还是有点愧疚的。
只是茶都喝了两杯了,这两人还没有起身告辞的意思,难不成……唐思然试探道:“这两日皇后娘娘可好?我前些日子进宫也没见到她,不知道她病情可有好转?”
一说到这个,太子妃都快哭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啊,再说她还不是子,皇宫里还有那么多宫女太监伺候,还有太医,就这都快把她逼疯了,可见皇后多会折腾人。
再一想面前这位六弟妹,有着全世界最好的婆婆,太子妃就更想哭了,当然她更想的是叫亲妈把她晚生十年,不仅能年轻十岁,还能换个好婆婆。
再不济早生几年哪怕老一点也无所谓,嫁不进皇帝家里也无所谓,只要能躲开皇后,她老一点就老一点吧。
可惜都是妄想。
可这话又不能明说,太子妃眼泪汪汪地就拉住了唐思然的手,“好一些了。太医说——”
“太医说无非就是熬日子了。”后头这句话是太子接的,说完他就跟戳破的气球一样,一下子就泄气了,连背都靠在椅子上了,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这是……觉得她不会说闲话,来她这儿涂黑泥了啊。
不过倒是不用担心,毕竟这两人差不多也就是这一两句了,再多的话也不可能说出来的。
唐思然猜得不错,说完这个,太子妃立即就换了话题,开始讲起来皇后的生活了。
早上几点起,吃什么东西,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