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开口。
“重霜,若你有心,便光明正大站到旁边看,不要做窥视之事。这次我不追究,你的师尊会管教你。”
“这是自然。”重霜低笑一声。“首座师伯的口风,变得真快。先前问道台上,还一口一个师尊的名讳,现在又对我说起尊称来。”
叶忘归皱眉,“你师尊没跟你说明白?”
“说什么?”
“你是个龙崽子的事。”嵇鹤双手抱胸,凉凉道。他说话时,隐在手肘下的手,攥得很紧,忍耐着上去再吵一架的冲动。
路听琴面色一白。
师兄啊,说点好的开场白行吗?
怎么好端端的,一碰上重霜又到了这种局面。路听琴觉得心脏越跳越快,身上的低热都快又烧起来。
重霜没有反驳,他的眼神冰凉,不带情感,嘴角保持着笑的弧度。
“师尊说是就是。”
叶忘归耐心道,“重霜,你师尊应当跟你解释过,我们之前都对他有误会。你之前拿出的碎骨——厉师伯应当还你了,他看过后,认出是龙骨。你的身体里,流着龙的血液,算是半妖……”
“首座不必多言。”重霜打断道,“诸位师伯们说是就是,弟子不敢有二话。”
路听琴下意识按住太阳穴。
瞧瞧,听这语气。今天诸事不宜,不该出门,就该放任龙崽子在山里蹲着。
经过那次夜里的争执,他已经弄清楚一点重霜的脑回路,现在估计认定了,他这个师尊的说辞,已经被师伯们接受、包庇。
“重霜。”路听琴出声道,嗓音因头疼,显得沙哑而冰冷,“我跟你说过,要有话直说。”
“师尊指教的是。”重霜躬身。
路听琴见他这样,一股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你一直待在附近吧,你想干什么?”
他模糊地责问,不想让师兄们知道重霜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再引出新的矛盾。
重霜垂眸,缓慢道,“弟子见师伯们一直围着只小猫,师尊又面有难色,想为师尊分忧。”
“你能老实待到天尽头,没个十年百载的不回来,就是为你师尊分忧了。”嵇鹤冷哼一声。
“师伯说的是。”重霜冷淡道。
“你!”嵇鹤差点要撸起袖子,被厉三赶紧按在原地。
路听琴揉着额角。
不愧是未来的龙傲天,这执行力和勇气很可以。自从撕破脸后,每次都把嵇鹤气得明明白白的。
“你要分什么忧?”路听琴问。
重霜显得有些犹疑。
他一磨蹭,眉宇间刻意的阴沉淡了不少,显出点少年的清亮来。
路听琴一愣,仔细地打量重霜。发现重霜避开他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脚边的幼兽。
奶橘刚才被嵇鹤扔过来,此时浑身炸毛,缩成一团,滴溜溜的竖瞳,不断转动。
重霜……想养这个?
差辈了啊,他知不知道,这幼兽保不齐是他新师叔。
看这样子,应该是不清楚。以重霜的修为,能远远藏着看清人在干什么,就相当不错了。可能连猫崽子妖态的样子都没瞧见,就知道是个吃奶的小兽。
路听琴的指尖,轻轻拍向奶橘头顶上竖起的毛。
他刚伸出手指,立即感受到重霜关注重心的变化。幽深的黑眸移到他的指尖,盯着每一丝移动的迹象。
……这是干嘛?
路听琴不明所以。他尝试性拍拍低声威胁中的奶橘脑袋,发现重霜没有大反应。
手指顺着兽脸,向下,一直到下巴。重霜的身躯,一下子紧绷。
少年的目光不断在路听琴的指尖和幼兽间移动,神情中,压抑着焦灼和紧张。
路听琴回顾一下,有点明白了。
这小子……之前从藏匿处往下跳,是怕幼兽被嵇鹤欺负。现在站出来,八成怕幼兽栽到他手上。
路听琴为了验证,突然伸手,作势要掐住幼兽的脖颈。
重霜马上前跨一步,大声道:“师尊!”
“师尊,弟子,弟子能否为师尊代劳……”
重霜眼瞳微颤,看着抖动的幼兽,和路听琴苍白而冷漠的脸,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
他在怕。虽然路听琴院中密室里,就有养猫的痕迹。但过往的记忆太过深刻,他怕路听琴待幼兽不妥,从此,世界上又多出第二个重霜。
他想保护幼兽,让它自由。
路听琴一声轻叹。
他没有说什么。手指轻轻地,在重霜、奶橘,所有师兄的紧盯下,伸向幼兽毛茸茸的下巴。
作者有话要说: 注:
重霜不是斯德哥尔摩,从一开始就要对折磨他的人插刀子,而不是帮助包庇、依赖。
他的敬与恨都很执着,“仙人怜我,引我”是敬,“弃我,折我”是恨、不信与质疑。
坠月仙尊引他入门,改变了他被抛弃、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