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不信, 心里也真不信, 但很难免的, 萧迟忍不住观察起裴月明。
寅时天还未亮, 萧迟顶着两个黑眼圈爬起身,他目不斜视跨过楚河汉界, 下床时, 往裴月明被窝飞快瞄了眼。
裴月明醒了。
她这是内急憋醒了的,揉着眼睛坐起身,先被萧迟惊了一下。
“你……又睡不着?”
整夜没睡吗?
“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睡不着了,不是渐渐适应过来吗?
上月连花帐子都可以撤了, 明明就算前阵子情绪重那会,他也不是完全不能睡啊!
“……”
萧迟:“……昨夜喝茶多了。”
哦, 原来如此,难怪。
幸好今天不是她上值。
裴月明披了件薄斗篷, 趿上鞋子,萧迟看着她往左边小隔间的净房去了。
王鉴望望裴月明, 又瞄了瞄萧迟。
萧迟恼了:“看什么看,贼眉鼠眼的, 还不赶紧滚过来伺候?!”
王鉴忙过来,他眼观鼻鼻观心, 看着十分严肃正经。
萧迟速度十分之快, 等裴月明出来他都转移到浴房去了, 她也没在意, 打个哈欠躺回去睡回笼觉。
不过听得他重新出来的声响, 她撩起帐子说:“你今天是去信陵吧?我们玉泉寺赏梨花?”
玉泉寺梨花,西郊一大著名景点,漫山遍野的梨花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裴月明前阵子安排节目就盯上它了,可惜那会梨花还没开。
玩上了瘾,不去看看心痒痒的。
去信陵接了他,一拐去西郊,闭城门前保证能回来。
“……”
萧迟含糊地说:“行……到时再说吧。”
裴月明就当他知道了,反正最近就是这么安排的,她也没在意,放下帐子继续睡了。
话说最近她和萧迟的互换变得规律了不少,一般隔日或三四日换一次,都是夜里或者黎明时换过去的,然后中午或下午再换回去。
一个在府里,一个上朝上值,互不干扰,最多就早上起床时瞄一眼,但被子蒙头蒙脑最多看见半个发顶,昏暗朦朦胧胧的,根本看不真。
也不需要和‘自己’照面,两人感觉良好,很快就适应下来了。
裴月明很快睡着,萧迟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等一觉睡醒天光大亮,窗外鸟鸣啾啾,婉转此起彼伏。
这不是府里养的,是野生的。宁王府这个大花园子也很受雀鸟的欢迎,筑巢安家生机勃勃,嘉禧堂距离花园子不远,自然很受眷顾。
鸟雀婉转鸣唱,春阳暖熙,惠风和畅,非常让人身心愉快。
裴月明看书散步,处理了搁在小书房的一些公事,等用完午膳,就命人套车,优哉游哉往出城往信陵方向去了。
她兴冲冲过去,不想今天却失望了。
萧迟吹毛求疵,临时点出几个地方让瓦匠翻工,故意磨磨蹭蹭,等出信陵时,已经申正了。
好吧,这个点过去晚了,到地方都差不多天黑了。
“那好吧,没事,反正那梨花少说开小半月呢,又不会跑了的,差事要紧。”
两人登车,掉头往回城方向。
风不时拂起车窗帘子,她侧脸映着阳光,眉目疏朗,并没有不高兴。
“萧迟。”
“嗯?”
“信陵怎么回事了?”她得先问问,不然明天换上她就一头雾水就麻烦了。
裴月明侧过头,马车忽一颠,她骤往这边倾了倾。
萧迟正有点出神,突然她这么往前一凑,他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缩。
可他仰得太急了,哐撞在最后面车厢壁的小多宝阁上,上面的香炉玉摆件点心之类的东西一阵摇晃,“噼啪”一碟子酥糖掉了下来,拍在裴月明的头顶上。
高脚碟子在短榻上滴溜溜转了几圈,她低头看了眼,一颗酥糖和糖粉在她头顶扑簌簌掉了下来。
“……”
裴月明简直无力吐槽,她今早才洗的头发,知不知道这么长的头发洗一回很费功夫的大哥!
“你这两天怎么回事了,一惊一乍的!”
裴月明叉腰喷气。
萧迟理亏,支支吾吾:“……我在想其他事情,你这骤一转头,我就……”被吓到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裴月明继续抖,簌簌居然还有,她怒:“能不能……”
“砰!!”
两人还在说着,谁知骤“砰”一声大响,大马车蓦急停了下来,震得整个车厢都晃了晃,正挨着榻沿坐着在低头拍头发的裴月明险些整个被甩下地。
萧迟一把拉住她。
他当即就怒了:“怎么回事?!”
外头马蹄声一阵凌乱,王鉴忙道:“有个女人突然扑了出来!”
萧迟大怒:“这么多护军是吃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