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琸穿黑色的衣服,被红色的血浸透并不显颜色,而他的手指被骇人的血液眼红,让人一眼便看出受了不轻的伤。
血液滴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滴,于柔几乎是下意识拿出胸间的帕子捂在他手上,将血滴擦拭掉,她素净的帕子上原本只绣了朵红梅,液滴散开,成了一朵又一朵红梅,血渍吓人。
而楚琸眉头都未皱一下,他还是那副略带阴郁的表情,像往常一样,若不是他嘴角泛白,都看不出受了不轻的伤。
于柔眉头微皱,抬头看向他,忧心道:“不行,得叫太医。”
外伤虽不致命,血流不止可是致命的,于柔起身,要往外走。
楚琸拉住她,摇头,“不能叫太医。”
于柔不解,觉得他这样像是逞强着自找罪受一般。
楚琸看出她的不解,解释道:“宫中安插的都是钉子,不知背后都是谁的人。”
他一说于柔就理解了,他这样的暴君,人人得而诛之,宫里自然不少别人的暗线,漏洞打的恐怕如渔网一般。
于柔抿抿唇,又蹲下身看他流血之处,那么多的血得受多大的伤,“我让人送盆水来。”
她起身,走到殿外,对站在殿门口的锦和吩咐,“你去打盆清水,再拿几个干净的布块。”
锦和还担忧着静秋宫,道:“娘娘,皇上此时不该在静秋宫吗?怎么到这来了?”
她怕静秋宫那位以后知道了,当时娘娘抢人,闹得不愉快。
当然也不怕柳青青,关键在人洞房花烛夜弄这一套,太没理了些。
于柔想楚琸那样子,真到了静秋宫也有心无力,对锦和道:“此刻便是劝他走他也走不,不必担心别的,本宫吩咐你的事情,快去做。”
于柔这样说了,锦和担心也没用,听从她的吩咐去准备清水和布块。
于柔又回到楚琸身边,她眉头微蹙,脸上是难掩的担忧。
楚琸一抬头,便看见她那样。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故作惊慌,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好像是把担忧都藏在了心里,是真正的担忧,不是做戏。
她这样,残暴如楚琸,反而不知怎么应对,不知和她说什么,心中有一些沉闷,但那绝不是不愿理睬的感觉。
他只是无法处理。
房间内沉默,于柔出声问道:“不请太医,怎么办......”术业有专攻,不会医术,面对这种事,就是急破了头也没用。
她的声音轻柔,不掩愁意。
她之前还埋怨楚琸对两个孩子不好,现在担心他也是真担心。就当她是烂好心好了,看到这样血流不止的伤,无法无动于衷。
楚琸低声回道:“朕自己能处理。”
于柔问他:“怎么处理?”
便见他“唰”一下撕掉了伤口上的衣服,本结痂的伤口也被撕开,血又涌着往外流出。
于柔看的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伤口也彻底展现在她面前,她不禁问道:“怎么那么长?”比中指还长,还很深,肉往外翻,于柔看的出冷汗。
楚琸没有瞒她,“贴身肉搏时被匕首划到。”男人受伤是殊荣,所以他会对她说出来,尽管他觉得他自己并不把这当荣耀。
于柔想象那个场面,就觉无比血腥。
锦和在外面喊她,“娘娘。”
于柔朝门口看。
锦和说:“清水和布块备好了,现在给娘娘端过去吗?”
于柔自己走过去端,楚琸又吩咐她拿来针和开水烫过的细线。
于柔赶紧让人去弄,问他:“你......”,那样长的伤口,如果不缝不容易长合,但是缝的话,他要亲自动手吗?
于柔见他只是用湿布块清理伤口,就已经白了脸冷汗直流。
于柔上前一步,蹲到他身前,“给我吧,我来。”
楚琸看了她一眼,把布给她。
白布已经染红,清水也变红,于柔拿着布给他擦,她的动作轻很多,好像在对异常珍贵的东西那样小心翼翼。
楚琸低头,看到她的头顶,她好似很温顺,也很乖巧。
......
针和线都送到了,这里是最传统的方法消毒,沸水煮或者用火烤,处理好工具之后,就可以进行缝合。
楚琸的伤口,有一段在他的视线盲区里。
考虑到那儿,他们两人都怔住。
他最后道:“去拿一个你的铜镜过来。”
于柔确实有很多铜镜,宫里的女人不多,一旦上供有女人用的物事,内务府都会先分到这里一些,再登记储存。
于柔去找一个过来,怕不够亮,看不清楚,还取了蜡烛。
看他要下手,她忍不住问:“没有麻沸散吗?”这个时代不可能没有麻沸散吧。
楚琸道:“太医院有。”
于柔无话可说。
铜镜不如现代的镜子好用,即使纸灯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