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有管尤诨,尤诨也习惯了这种被忽视的日子, 但是他有一天从丰德楼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匹疯马。
他不可避免在重重保护中被马撞了, 据亲眼目睹的人说:“当时这位老爷被直接撞起, 飞起两三丈高, 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吐了两三口血就没动静了。”
当然没动静了, 负责相关事物的官员赶到的时候人都已经凉了。
有官员当街横死, 这可不是小事儿, 一瞬间惊动了丞相, 年纪不轻的老丞相又赶快到了现场, 看了之后也只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让人安抚尤浑的家属。
消息传到女荒这边的时候, 女荒就不可避免的想到有人刺杀殷南风。他们两个有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去过西岐, 殷南风或许无意间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是尤诨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主儿,而且被很多人不齿, 不爱和他交往, 这样的人就能被暗杀,说明西岐有些事或者人不想被朝歌知道。
尤诨当街横死了半个月之后,女荒接到报告,姬发来到了朝歌附近。
姬发的哥哥伯邑考来的时候还能来到九间殿上觐见, 那是因为他是嫡长子的身份, 在大家的眼中, 他就是下一任的侯爷,姬发的待遇并不等于他哥哥,来到了朝歌住进了太平馆驿,接连好几次提出来要拜见公主,都没有得到回应。
因为大家都知道姬昌和比干的关系好,比干如今去世了,于情于理姬昌的儿子就应该去拜见比干的遗孀,再去祭奠比干。
来到朝歌城的这位“姬发”也确实是这么干了,只不过在拜见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是礼仪粗疏,这不像是代替父兄管理封地该有的模样。
箕子的儿子去比干家陪客,回来就跟他父亲说:“这么评价他虽然有些吹毛求疵,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给人一种别别扭扭的感觉,反正没有什么舒朗大气之处。”
特别是需要做决定的时候,下意识的表现出一种不够自信的畏缩之态。
丞相听完之后觉得西岐的来使姬发说不定还要再接着被磨练一段时间,“就他如今这个样子来到了大殿上和公主对答,怕是会惹得公主生气。”
女荒不会生气,只是觉得奇怪,不管是当初的尤诨还是和后来殷南风往来的信件,里面都说明了姬发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野心勃勃之辈自然有一番雄主的气象,怎么会畏畏缩缩呢?如果有一副畏畏缩缩的脾性,还有谁会追随他呢?
想到这里,女荒就免不了要让人暗地里观察这个姬发,每晚上把姬发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如何和人交流,举止又是什么样的,观察完了之后来报到丰德楼。
连续报告了三天之后,女荒就不让人再盯着他了。要么这个姬发是假的,要么姬发是装出来的。
从殷南风逃出来的这件事情看,必定是因为姬发怕有人假冒自己东窗事发了才去刺杀殷南风,这也是表面上殷南风死了以后,尤诨为什么会死。
女荒叹了一口气,披着披风来到了大殿上,从台阶上向下俯视,只见台阶层层叠叠,丰德楼本来就是高楼,虽然没有到了手可摘星辰的地步,俯视周围的朝歌城池还是可以的。
这个时候老太师前来汇报妖兵训练之事,老人家下了墨麒麟一步一个台阶的向上走,看到女荒正站在台阶顶上,就问了一句,“公主今天怎么不在大殿里?”
“站在这里就是想发一句感慨,老太师,时不待我啊。”
“公主何出此言?”
“不知道老太师能不能上观天文,难道老太师不能从天象上看出来天下将要大乱,刀兵将要四起了吗?”
闻太师听说了之后赶快回头,但是这个时候是白天,根本不能看见满天星辰。
“公主是听说了什么消息吗?”
“身处漩涡,一些微小之事都能让我感知危机,太师,西岐出招了,你现在派妖兵出潼关,埋伏姬昌,他要逃走了。”
“公主?”
“太师,跟我进来,咱们细说一番。”
女荒从假姬发进朝歌那一刻说起,推断出他种种举动,“……如果逃,逃到潼关入关了之后,姬昌就会放松下来,在他骤然放松之后再去捉他,他必定大受打击,我就是要让他觉得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潼关往东,是殷商势力最大的地方,一旦调动整个地方的大军,想要捉拿一个人轻而易举,所以姬昌肯定在潼关之前的这一段路上战战兢兢,也是他防备最多的地方。
“他们西岐向着朝歌进贡了这么多年,就算他们没有生出反心的时候,为了路上方便,也会留下人手,这一路上他们不知道他们留下了多少心腹,所以一切行动皆要小心。”
哪怕是殷夫人,在陈塘关和朝歌这条路上就留下了人手,专门用来传递书信。
西岐进贡了几百年,年年都要进贡,为了图方便他们也会在这一路上安排各种人物,长年累月,这些人子子孙孙这么多了,再想查就难了。
到时候这些人手就是掩饰姬昌西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