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监内,等着要给池宁一个下马威的人,左等右等都没等来人,最终只等到了“池宁在门口突发感伤,驻足仰望”这么一个结果。气到内伤,差点吐血。神经病啊!
而就在他以为池宁还要就这么文艺下去的时候,池宁却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毫无准备的小内侍们措手不及,乱作一团,白白教池宁看了笑话,却早就忘了他们事先排演好的东西。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是这个道理了。
原君骄傲的想,不愧是我养的人类。
池宁带着人在堂中坐了下来,对别人本来精心准备的“大礼”故作不知,只按部就班的问出来负责招待他的少监:“敢问掌印可在?”
虽然说圣旨已下,池宁从今天起,就是内官监的总-理事太监了。但新官上任总是要走些流程的,好比找内官监的掌印太监报道。在十二监的机构中,“掌印太监”毫无疑义,是约定俗成的一把手,但二把手的名头各司却各有各的叫法。司礼监,掌印之下的叫秉笔,内官监,掌印之下的便是池宁如今拥有的头衔——总-理事。
但,池宁想入入职,就需要先得到上峰的确认,并与上一任总-理事太监做好交接工作。
换言之,池宁的新身份一日不得到确认,他就一日都只能这么不上不下的被吊着,既没了外放守备太监的头衔,又不被大内衙门所承认。
内官监几个月前还是池宁师父张太监的地盘,池宁一来又破坏了旁人的斗志,如今倒也被客客气气、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可池宁一提起入职,或者要见如今的新掌印,得到就只有翻来覆去的推脱与敷衍。
“您是总-理事,除了掌印,谁敢越俎代庖吩咐您入职?”
“已经为您去寻掌印周大人了,他老人家现在不在衙内,约莫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心里也是没谱的。”
“还请大人再等等、再等等。”
池宁喝着茶盏里无功无过的待客之茶,还有什么不明白呢的?这是准备用内廷里最常见又最恶心人的手段来对付了他啊。
不过“拖”之一字而已。
俗称,晾着你。
既不打,也不骂,更不会进行旁人看得出来的折辱,就这么恭恭敬敬又理由万千的把人甩在一边,光说不练,不做事。任你生气着急,任务紧急,他们也只会用按章办事来拿捏你,反正最后真搞砸了差事那也是你办事无能,与人无尤。
这种手段就像是被摁入骨头里的细钉,旁人看不见痛痒,只有自己知道它到底有多恼可恨。
衙门口自称叫行止的黑执,此时也已经从房梁上下来,来看池宁的笑话了。
之前在门口,池宁对行止有趣了一阵后,就没再去搭理了。就像是一个孩子对待新玩具的态度,初时爱不释手,却没有长性,很快便会撒手被其他东西吸引而去。
行止……
肯定是更生气了啊。
它当了这么多年的执,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与之交流,哪怕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也好过玩过了就扔啊。莫名有一种自己被渣男负心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原君特意敛去了大半的气息,就为了和池宁一起看热闹。他一般是不怎么爱吃人形执的,理由和他不爱吃人类一样——不好吃。不过这些东西也不全是无用的,至少它们会提供不少的热闹看。爱恨情仇,因果循环,有时候为了增加可看性,原君还会特意给一些人形执增加力量,好叫它们能早日完成心愿。
也就是传说中的厉鬼索命。
池宁自觉要比原君厚道的多,他不想看行止的热闹,他只想利用行止可以自由在内官监进出又不被人看到的优势,为他做点什么。
就,真的坏到一块去了。
当然,行止也不是什么好执,看起池宁的笑话毫不客气,奚落之语张口便是:【看来你小子得罪了不少人啊。被人这么整?亏你还是个总-理事,啧,混的还不如个少监。】
【哦?】池宁挑眉,【您怎么确定我被整了呢?】
行止基本就是一团黑乎乎的雾气,如今为了找池宁的茬,生生用雾气演绎出了丰富的表情:【你不会这么简单的手段都看不出来吧?你怎么长这么大的?凭你比别人傻吗?】
池宁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什么手段?你有证据吗?就不允许人家掌印今天真的有事,不再衙内?】
【他明明就在后院呢好吗?!】一团黑色的雾气,瞬间炸开了,不敢置信世间竟有池宁这样的傻白甜。它以前是完全不关心这些活人怎么样的,一心只想浑浑噩噩的不断重复吊死在内官监门口的过程。如今才终于有了一些清明,当下就化身暴躁小哥,去了后院给池宁找证据。
池宁优哉游哉的坐在原位上,吹了吹茶盏里略微苦涩但有回甘的新茶,满意极了。这些执大概是因为情感太过极端在某一处,在其他地方明显有些脑子不够灵光啊。
【它们执,不是人。】原君回。
没有什么厉鬼,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