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半个小时后。
巴茨医生走下旅店楼梯, 一脸沉重地走到泰晤士夫人面前。
伯莎懒洋洋地靠在吧台边, 瞧见巴茨医生如丧考妣的神情, 顿时就明白了大概。她冷着一张艳丽面孔:“我不听坏消息, 所以你考虑好再说话。”
“是、是。”
巴茨医生擦了擦冷汗, 小心斟酌道:“怀特牧师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夫人, 就是高热初退体力不支, 眼下应该让他好好休息, 别再私下里做会引起情绪激动的事情。”
伯莎:“……”
虽然明白他没别的意思,但是这话从巴茨医生的口中说出来就是怪怪的怎么回事!
“慢着。”
站在一旁的迈克罗夫特不急不缓道:“请问这私下里会引起情绪激动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事情?”
巴茨医生:“呃——”
伯莎哭笑不得:“你别搭理他, 继续说。”
巴茨医生悻悻看了面生的绅士一眼,感觉这位先生和夫人关系不简单。
但多年摸爬滚打让巴茨医生选择听自己债主的, 他硬着头皮开口:“我也不希望出现坏消息, 泰晤士夫人, 但我必须告诉你实施情况。怀特牧师的身体非常不好, 之前为他擦拭酒精物理降温时, 我发现……”
伯莎挑了挑眉:“直接说关键。”
巴茨医生:“他浑身上下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连掉进化学原料里的工人捞出来都比怀特牧师完整。我不知道他受到过什么伤害,但皮肉烂成那般模样还能活下来,与其说是医学奇迹, 不如说是上帝显灵。”
伯莎:“……”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指腹, 刚刚扶住怀特牧师的后背, 其触感仍然清晰可见。
也许正是因此, 他才说自己从南美洲的遗迹回来后几乎被所有医生宣布了死亡吧。
伯莎冷声道:“我不管他身体情况究竟如何,你必须保证他活到白教堂惨案结束。”
巴茨医生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还是能保证的,夫人,他若是死了,我带着我家那口子一起陪葬去!”
就是不知道南美洲的遗迹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变成这个样子?
送走巴茨医生后,伯莎结束了思索,她抬眼看向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迈克罗夫特。
今日的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并非独行侠,他带着跟班来的,跟班正是之前伯莎借给他的恰利·贝瑞。
年纪不大的街头小偷打扮成干净的报童,小恰利本就生得好看,穿着背带裤乖巧地站在迈克罗夫特身畔,还学着他的架势抄着口袋、靠着墙壁,竟然还挺像模像样的。
一大一小两位绅士动作出奇一致,场面看着格外有趣。
伯莎不禁勾起嘴角。
迈克罗夫特倒是不介意小恰利模仿自己,他侧了侧头,简单吐出一个字:“查?”
二人合作这么多次,早已形成了不用言说的默契。
“查。”
她直接颔首:“不仅是布莱恩·怀特牧师的一切,还有他的那位朋友里尔医生。”
迈克罗夫特:“需要我派人看好他吗?”
伯莎摇了摇头:“不用,白教堂的事情还是我来。叫赛克斯带几个人陪同他即可。”
不是伯莎嫌弃迈克罗夫特过分热心,而是他的人和贫民窟的画风格格不入,一名邮差跟在自己身边也就罢了,其他穿得板板正正的绅士出没在教堂附近,不被人注意才奇怪。
然而她的婉拒却换来了迈克罗夫特一声叹息。
“怎么?”伯莎挑眉。
“无妨,略作感慨罢了。”
福尔摩斯家的长子扶着手杖,摆出一副感叹的模样:“平日总是见其他绅士为了内人的家事而头疼不已,我还觉得这是自讨烦恼。没想到事情落到我头上来却是反着的,我想主动为夫人做点什么,却被嫌弃。”
说完他又是一声叹息。
而后衣着板正、高大挺拔的绅士,还装模作样地低头看向身边的小恰利:“现场教你一课,孩子,绅士可要出人头地才行,可别像我一样,否则讨来的心上人太能干,自己可就丢脸咯。”
小恰利猛然地眨眨眼:“哎?”
伯莎忍俊不禁。
她知道迈克罗夫特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气氛紧迫,说些俏皮话插科打诨而已。
绅士要出人头地不差,但堂堂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拿自己教训别人也太过夸张——若是当上特务头子还不算出人头地,那到底什么才算?
“就你鼻子下面长着一张嘴巴,”伯莎笑道,“专程跑来南岸街做什么?我一会儿就回家,这点时间也等不及吗。”
“当然。”
迈克罗夫特厚着脸皮接下伯莎的调情,理直气壮道:“一肚子体己话想和夫人说呢,自然是等不及了。”
言下之意即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