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元:“……”
完了。
他怎么忘记了。
五两银子对他而言的确不是什么大钱,他腰上的玉佩便值三百两银子,师兄的这条剑穗对他而言不过是随手把玩的小物件,可对师门而言——
五两银子,那……那已是能吃两年的米了。
张小元看着陆昭明蹙眉犹豫的神色,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让师兄收下这剑穗,他小心翼翼地与大师兄说:“大师兄,你的剑看起来那样破……很影响师父收徒的。”
陆昭明一怔:“影响师父收徒?”
“是啊,别人一看你的剑,便觉得我们师门凄苦贫穷,买不起米,吃不起饭,连用的剑都这么破,哪还会有人愿意入门!”张小元硬着头皮往下说,“你若换个好些的剑穗,哪怕剑鞘是破了一些,他们也只会觉得……呃……觉得本门武学源远流长!这剑一看便是门中传承百年延绵数代的珍宝!”
陆昭明:“……有些道理。”
张小元:“你若佩上这剑穗,我想下一次武林大会,定会有许多人来找师父拜师的!”
陆昭明略一犹豫,果真动手去解剑上原本破旧褪色的剑穗。
张小元再一次为自己胡编瞎掰的能力拜服。
“师兄,玉石易碎,你可千万别再乱丢剑啦。”张小元还小声说,“你一丢师父也要伤心的。”
陆昭明正要说话,忽而听见道旁有一人讶然开口,道:“那不是那天那个新郎官吗?”
陆昭明:“……”
张小元:“……”
那人又说:“我看边上那小公子怎么那么的像……噢!我懂了!这样出门是方便一些!”
他与他的朋友一脸的意味深长。
……
张小元觉得,他们俩一定是误会了。
他正犹豫着是离开此处还是赶紧解释时,忽听人群中有人大喊他的名字,文亭亭牵着屁墩开心朝他们招手,而屁墩两步助跑扑向陆昭明,可算完成了它搭肩舔脸的心愿。
道旁那两人的神色更加意味深长了。
“果然是那新郎官!”那人惊诧道,“这狗……还没吃掉啊?”
“年轻人肾气足得很,哪需要什么狗肉来补。”另一人笑,“可夫妻情深喏,总归是要补的,我看这狗啊,再养几年也不迟。”
张小元:“……”
陆昭明:“……”
文亭亭:“……”
屁墩气势汹汹扭过头,对两人龇出了尖利的犬牙。
54.
嘴碎的路人落荒而逃,而三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气氛诡异,一时倒无人开口说话。
半晌,屁墩再凑到陆昭明脚下,在他腿上蹭了又蹭,还不住摇着他粗重的大尾巴。
文亭亭拽着绳子,将屁墩拉得远了一些。
她看上去非常紧张,张小元隐约觉得……她想得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文亭亭一向极好读懂,张小元盯着她的头顶,要不了片刻,便看见了她头顶上串出来的几行字。
「县里可没有大夫治狗腿!屁墩!快回来!」
「离那个命硬的天煞孤星远一点!」
张小元:“……”
……
张小元觉得,这误会可大了。
若大师兄真是命硬,这几日他几乎从早到晚与大师兄呆在一块,只怕早该被大师兄克死了。
他皱着眉,思索着要如何与文亭亭解释。
“文捕头。”张小元犹豫开口,“我觉得此事……可能有些误会。”
文亭亭:“误会?”
陆昭明还在拨弄他剑上的旧剑穗,这剑穗当初是师父缠上去的,连打了几个死结,极不好解,他皱着眉鼓捣,一时也不曾分心去听张小元与文亭亭交谈。
“我大师兄并不是你所想的……”他一顿,觉得陆昭明还在一旁,他提起“命硬”二字显然不好,便改口,说,“不过是巧合罢了。”
文亭亭又重复:“巧合?”
陆昭明终于解开的剑穗,可他一时手误,那剑穗脱手落了地,他轻轻“啊”了一声,蹲身去捡。
蜜饯铺子外的小娃儿口中咻咻咻地玩弹弓对墙乱打一气,他用的力道太大了,那石子崩在墙上,猛地朝他们弹射过来,正巧飞过蹲身捡剑穗的陆昭明头顶,直朝文亭亭打过去。
文亭亭眼疾手快抬刀弹开石子,眼睁睁看着那石子啪嗒落地,滚出老远,而后僵硬扭头看向张小元,一脸惊恐:“巧……巧合?!”
张小元:“……”
陆昭明:“?”
完了,真的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