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黑街死亡日经贴
14楼
存活时间:0小时53分
死亡原因:擦,典当铺男地脑子有病吧,我就去问他能不能卖血卖器官,他说不要,还说我不配,刚出典当铺的门就显示死了,肯定是他干的。
这年头卖器官还讲三六九等,就想知道罐头里的眼珠子是谁卖的,拜拜您嘞。
……
“我有时会觉得,咱们就像是老鼠,天生适合长在阴暗的地洞里。”当铺男今天没吸烟草,他更高级点儿,抽电子烟。
电子烟会喷仿真烟雾,白茫茫的雾扩散开,它们是雾化的香料。沈亿出生时,电子烟早已退出历史舞台,它的流行来势汹汹,退却时又迅疾如潮水,两张调查报告轻而易举地将它击败,其中一张说明电子烟有毒素污染,第二张论证它会提高癫痫发病率。本来烟民就不满于它的香水口感,连健康的卖点标签都摘下后更被市场打击得节节败退,最后各国政府取缔进口落下致命一击,它彻底变成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尘埃。
当铺男拉他拖的是真尸,却没要去灭迹,极大减轻了沈亿的心理负担,当铺男有点儿精贵的洁癖,却没有多余的橡胶手套分给沈亿,后者脸板着,替他把人一路拖至当铺地下三层,这里的房子不知怎么回事,地下比地上部分错综复杂得多。
进地下室后就把沈亿晾边上,手起刀落切下小拇指,就任人孤零零躺那,沈亿憋了半天,愣是没问出“你干嘛不只把手指带下来”。人拖来拖去,累得慌。
他切下手指就做防腐处理,电子烟是当时叼上的,手指不配福尔马林,三/氧化二砷足矣。
沈亿没用了,看当铺男的样子,分明不准备放他走,想想,干脆掏出笔记本对着拧,试图从中辨别出有用信息。
当铺男可能是工作得太寂寞,骚他聊天,开头就说自己像老鼠。
沈亿抬头,没有应。
他怀疑当铺男只是想发泄倾诉欲。
“他是山民,知道山民什么意思吗?”
“知道。”住在山洞里的人。
当铺男笑:“来得时间不长,新词儿倒是听了一肚子。”
手头的标本处理工作进行到一半,工作台面上解剖刀骨剪等随意摊放,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看不出顺序,饶是桌面再大也不够堆,榔头边上就是台式电脑,年份还挺长,他在处理标本的空档顺便开了机,天知道想做什么。
沈亿想不通,又死捱着不问,最后还是低头跟笔记本死磕,翻来覆去看三两遍,屁都没看出来。
当铺男都忍不住了,他觉得他太能沉住气:“你就没什么想问的?”恰逢走过去打量流浪汉,仔细得像是要把他的脸刻下来,腋下夹画板,右手持笔,都是从桌面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
沈亿冷漠地看他。
他叹道:“我早该知道,你是个傻子。”
“……”
我怎么又被傻子了?
他细数自己这两天的经历,被小白脸,被脑子不好,被小孩,被傻子,确定了,这里的人对他都有奇怪印象。
“这两天我小庙来了好几搓人,问东问西的,你都给捡回来了,还一声不吭。”当铺男盘腿坐地上画素描,期间都没看死人两眼,沈亿怀疑他相机投胎,刷刷刷的,人脸写真新鲜出炉。
沈亿终于开金口了:“真像。”
“还好吧。”他伪装谦逊。
当铺男满意了,膨胀了,他又到桌边上游园会似的走一遭,拿了笔记本跟胶棒,新出炉的相片被贴在最新页,沈亿眼睛尖,翻页的空档间瞄到了菲丽,就是第一天自杀袭击死在山巅的红裙女。
他在做死亡记录。
沈亿想这可能是项很孤独的工作,所以才拽自己来陪聊,但他又不明白,为什么当铺男要这么做。
他看对方很想说似的。
哪里知道他才做好聆听的心理建设,就听见“啪”的一声想,那人竟把本子合上了,他指派道:“再把他抬上去。”他是指僵硬的死人。
沈亿挺嫌弃的,不是很想动,当铺男终于看懂他溢满头发丝的嫌弃,纡尊给他找了条围裙并橡胶手套:“这样,穿上后把它抬上去,衣服肯定不会脏。”
先前就说过,沈亿不擅长拒绝别人的请求,纵使他很嫌弃,还是把僵直的人抬回地面上,他问:“放在哪里。”
“街角落一摔,会有巡警来收。”他又很冷漠。
“你,”沈亿斟酌道,“为什么给他们做记录。”
当铺男睨他一眼:“墙洞里的老鼠死了,会有人记得吗?”
他诚实地摇头。
“我们像墙洞里的老鼠,又不是。”他自以为做了精妙的比喻,“同胞不记录下短暂的一生,就真没人记得了。”
浓缩的悲伤蜷在他的眼里,转瞬间又张牙舞爪地炸开,沈亿几乎要触碰到伤感的实体,又在下一秒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敏感得像株含羞草。
当铺男说:“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