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夏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身后背着一箩筐东西, 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的, 是原身上辈子的丈夫, 丁恒福。
他只比宁初夏大一个月, 同样年纪的他,看上去并不稚嫩,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虽说杏子村的条件这两年已经不错, 可也无法做到后世半大小子还能像个孩子一样过日子的情况。
如果和前世的情况一样, 那么现在的丁恒福应该在村镇之间的砖瓦厂帮忙,他读书成绩马马虎虎,小学毕业后便没再去读, 这是他家一位舅舅帮忙介绍的工作。
而旁边的那位, 看上去要年长一些的,则是丁恒福的姐姐丁恒茹,也是上辈子宁初春的妻子,她长相秀丽,身体健康,是很受长辈喜爱的福气长相, 不过, 这位“前大嫂”倒是和后世记忆里的不太一样,当年她初见这位“前大嫂”时, 便注意到她做事的大刀阔斧, 谁都能看出她是个麻利姑娘, 而现在看上去,同村里的其他同龄姑娘差不太多,甚至比旁边的丁恒福还要显得青涩不少。
宁初夏想了想便也理解,原身记忆里和丁恒福、丁恒茹的初见面都在几年之后,人有变化也很正常,倒是不必惊讶。
宁初夏先开口打了招呼:“不好意思,屋里有人,估计还得好一会,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和我说。”
丁恒茹瞥了眼弟弟,见他没反应,只得扯了他一下,示意他将背篓放下:“你就是宁初夏吧?”她伸出手从背篓里掏出了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样式东西,用红布包着的,看上去挺正式。
“我是隔壁塘岸村的丁家的,翠花婶子是我姨妈。”丁恒茹仔细地将这一包东西交到了宁初夏的手中,“我妈听说你考了状元,让我替她过来道贺一声,送一份礼。”
这一片的村子,结亲的人很多,如果真的细细探究,人人都是亲戚,宁初夏点了点头,接过那一包东西便道谢:“实在不好意思,正好有人,没法好好招待你们。”
“没事没事,最近来的人多,我们知道的。”丁恒茹往宁家方向又瞥了眼,犹豫地开口,“你哥……和你妹妹还没回来吗?”
宁初夏眉头一挑,不过还是淡淡回答:“还没回来,学校还没放假。”
“这样啊……”丁恒茹想了想也没再问,便抓着弟弟往回家的方向走了,两个村子距离不算很近,但这路大家都是走惯了的,很少为了这么一小段路花钱。
眼见人不见影,宁初夏便也转身回屋,她稍微掂量了下手上的东西,这分量并不算轻。
按照两家的关系,应该不到需要送重礼的程度,有些奇怪,不过也和她没有太多关系。
进屋的时候宁父和宁母还在询问细节,宁初夏都能瞧见小冯脸上时不时浮现的纠结,她没打扰,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旁听。
丁恒茹离开时走得飞快,当离宁家有段距离时,她的步子便慢了下来。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一慢,会被弟弟甩在后头,却不想丁恒福也跟着慢了下来。
丁恒茹有些奇怪地瞥了弟弟一眼,这才发现丁恒福脸上不太对劲的情绪,他像是出神般地在想着什么,耳畔到脖颈,泛红得厉害。
刚刚他们是绕到镇上去买的东西,然后又乘车到宁家,这一路上弟弟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这些怪异之处……好像是从宁家出来后才有的。
“你怎么了?”丁恒茹担心道。
丁恒福才意识到自己出神的时间有些久,他不太自在地看着路边的杂草,半晌才转移话题般地问:“姐,你刚刚怎么突然问宁初夏的哥哥和妹妹回来没有,你认得他们?”
他随口一问,却正中丁恒茹不愿和外人细说的少女心事。
农村订婚、结婚早,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当地不兴远嫁,交通不便,本也就对外交流不畅,大多数人这辈子最远去过的地方也就是镇上,认识的人除了村民就是亲戚。
当地做父母的,都习惯于提早考虑,一旦自家的孩子长大,就得事先看看周围的适龄男女,否则等人家都定下,连挑拣的空间都没。
当然,这些父母算盘是不会同儿女细说的,丁恒茹当初在家里洒扫,听到母亲同姨妈聊天时说了两句。
她的姨妈,翠花婶子一直在帮母亲关注着杏子村的情况,她预先筛了筛,才选出两户人家,先给母亲透了个底。
“……宁家家风不错,全家都是老实人,就是有点犟,非得送孩子去读书,现在三个孩子都在念初中,估计省不下什么钱……”
当时丁恒茹隐约听着,母亲是不太看好宁家的,母亲觉得宁家拎不清,三个孩子都送去念书,又不是什么大富人家,虽说不知道家底怎么样,可怎么想也存不下太多钱,女儿嫁过去,怕是要吃点苦。
后来这对话便告一段落,母亲也说还不着急,还能再看看,总是要挑个合适的才行。
本以为这只是这么一听,后来丁恒茹却总能听到关于宁家的消息,一次又一次地刷着存在感,让她的心里,也悄悄地留下了这么个印,前两年,宁初春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