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并不常见, 有些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类似的报喜场景。
相比之下, 宁家人已经算“很有经验”,毕竟这可都是第三回了, 可即便如此,宁父和宁母也还是反应很大, 两人就差没一个踉跄, 一起跌倒。
村长见他们俩这慌乱举措,心中是又好笑又羡慕。
要是他家儿子,他估计不会比宁父和宁母好多少。
刚这么想到一半, 村长就一愣, 而后忍不住一笑,他这可真是白日做梦了。
怕是多点两个菜, 都不会说这种醉话,他家小子要是有这本事,怕是得是祖上全显灵。
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
“这是……确定了?”宁母甚至都没露出笑模样, 脸上的肉此刻都在哆嗦,“不会有错吧?”
她这患得患失,就怕是村长听错, 空欢喜一场。
村长大笑:“这哪会有错呢?初夏是全省第一, 全省的头一名!他们说等等镇上、县上都要派人过来,记者都要来呢, 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和初夏说一声吧!要不等等人来了, 都没准备。”
“好好好。”宁父现在满脑子除了好字, 就想不到别的话,他拉着宁母就往外,急匆匆地要回去报喜。
刚刚村长说什么来着?有人要来?
哦对!这可和以前不一样,他们之前听何老师说了,这考试可是什么全国一起考,刚刚村长也说了,初夏考的是全省第一名。
听村长刚刚说的,这还有记者要来!宁父开始担心起家里的存货,家里存的东西倒是不少,可能用来招待客人的实在不多,也就之前收了一直放着的花生,还有年前买来没发完的糖,如果客人要留下来吃饭,连像样的饭菜都没。
跑出去好一段,一直陷入于担忧情绪的宁父才反应过来,又冲了回去,不好意思地同村长说谢谢,他这脑袋也是糊涂得厉害,刚刚居然忘记了和村长道谢。
眼见宁父急匆匆又要走,村长连忙伸手拉住了宁父:“老宁,你等等就别出去了,留在家里招待人,我寻个半大小子帮你们跑个腿,去镇上买点肉菜……”他细细交代了一番,才见宁父从慌乱中镇静下来。
村长目送着宁父宁母迅速地撤离,心里未免有些忧心忡忡。
宁父和宁母这状态,等等见人真的能好好说话吗?要知道,刚刚听电话里那口气,接下来要来的人不仅不少,地位还不低,就连他这个自诩全村见过最多市面的,都不免有些心中忐忑,更别说打从出生到现在,除却看病看女儿,就没往外头跑过的宁父和宁母了。
对了,这有记者来,也不知道会不会采访他,他要说什么好呢?他婆娘上回替他做的新衣服,也不知道收拾在哪了。
村长的担忧合情合理,可他却忘了宁初夏的存在——倒也不是忘,是宁初夏确实在他这就是个模糊的影子,这孩子这几年一直没待在村里,除了会读书以外,他对这孩子没有太多的印象。
宁父和宁母才到了家门口,两人推开门,便瞧见正在洒扫的宁初夏。
宁家并不大,去年稍微翻修过一回,也只是把堂屋的地板换了镇上砖厂产的红砖。
她手上拿着盆,正在往地上泼水,夏天时在地上泼上点水,原先就偏阴的屋子能凉快不少。
“初夏,你别干活了。”宁母连忙从宁初夏手里接过盆,女儿这手,可是读书写字的手。
她动作麻利,一下抢过了盆,看着宁初夏的手直到现在都颇觉神奇。
她知道二女儿厉害,可怎么能这么厉害呢?全省第一名,这是什么概念?和以前的状元总是差不离吧?这可不是普通人能达成的成就。
宁初夏无奈地看着母亲抢走的盆,现在连正午都还没到,母亲和父亲这么喘着气地赶回来,她其实已然猜到发生了什么,毕竟现在这个年代,能提前知道成绩的可能只有一个。
对于高考,其实宁初夏心里绝非没底,如果看过早年高考卷的人就会发现,当年的考卷,以后世的眼光来看,其实并不算难,毕竟当年的教育条件并不好,也不像后世有那么多的补习班,辅导书。
可这并不代表她有把握能一定考第一,这世上能人辈出,太过自信,总是会翻车,这几年来,宁初夏就像海绵,吸取着周围能得到的一切知识,学校的几位老师,还有她认识的几位书信往来的教授都很欣赏她,通过让人转交和邮寄等方法,给她送来了不少书,让她能更早地看看这个世界。
宁父看着女儿,眼神复杂。
他想起了四年前,那个曾经在她面前留着眼泪,看上去绝望,孤注一掷的女儿;还有那天,女儿剪得很短,甚至有些随意的头发,和放在桌上的那一把零钱,同那一句“我想读书”。
而现在这个孩子,已经长成了值得让他们……甚至是所有人都觉得骄傲的模样。
“初夏,你……”
宁父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外面忽然响起的嘈杂声音给震得皱紧眉头。
村里的高音喇叭,一直是全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