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
阚渊呈也没有拆穿,而是从善如流道“当然,我是晚辈,姜董叫我贤侄,是我的荣幸。”
他虽顺着自己的意思接话,姜国良却没有感受到轻松,反倒觉得棘手。
这阚渊呈当真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年轻人他见过不少。有本事的大都心高气盛,稍微激几句,总能寻到心神震动的契机。
但阚渊呈不是。
从始至终,他的气息都很稳。脸上宛如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将他的情绪彻底掩盖了。
他在不久前才动手算计了姜家,如今自己找上门,他却能做到面不改色,完全当无事发生。
不仅如此,还能笑着认了这句“贤侄”。
姜国良心里的戒备更重了几分。
“贤侄知道,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吗?”他紧紧盯着阚渊呈,试图在他脸上找出突破口。
阚渊呈挑挑眉“倒真不知,姜董不妨说说看。”
姜国良上下牙齿重重磨合了一下,差点将手里的咖啡扔到对方脸上。
他缓缓闭了下眼,再睁开,才将那股子郁气压了下去。
眼前的人一点也不输于商场上的老油条。
跟他委婉,很难得到想要的答案。
姜国良握紧手,手背上的血管凸起,好似一簇簇山脊。
“北区那块地,是你给权陶出的主意?”
“确实。”阚渊呈战术性后仰,动作随意又霸气,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他并不在意姜国良的反应。
姜国良不愧是搭上时代快车的有识之士。
竟忍住了没发火。
他沉默了一分钟左右,才问道“是因为无暇?”
阚渊呈当真愣了两秒,花了一点功夫把“无暇”和企图用舆论陷害他的人联系在一起。
随后他又是一愣。
搞营销号挑拨他和殷泉关系,企图报复他的难道不是姜国良的手笔?
否则他不会问,是不是跟姜无暇有关。
也对,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森林别墅的事已经过去一年多,恐怕姜国良都记不得这回事了。
退一万步说,即便姜国良想对付他,也不会选如此不入流的手段。
没错,在阚渊呈眼中,试图用粉圈纷争来操控商圈的法子,都不入流。
因为他根本不惧。
对方除了膈应他,根本起不了别的作用。
阚渊呈脸上依然没表情,但大脑已经飞速转了起来。
他懒得管姜无暇是出于什么目的。
反正在阚渊呈心里,外人对他的行为大致分为两类。一是对他好,比如小卷毛。一是对他坏,这类别里可以容纳很多人。
姜无暇当然是第二类。
既然是找茬的,难道还去细细分析他的心态?
他没那么闲。
阚渊呈想通这一点,当即点头“确实是。”
姜国良暗暗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被一个后生压制成这样,实在没脸,不禁又是一阵咳。
阚渊呈将另一杯白开水递到他面前。
“因为无暇找人到殷泉微博下说了些难听的话,所以你就——”姜国良突然厉声。
阚渊呈诧异了一下,而后失笑。
“姜董忘了森林别墅的事?”姜无暇是□□,但促使他动手的,却是新仇旧恨搁一块了。
反正,姜家这块地丢得是真不冤。
姜国良一噎,“咳……咳……咳咳咳……”
他颤抖着手,端起另一杯白开水,喝了两口,将咳嗽欲压了下去。
姜国良神色颓唐,带着几分老人的暮气,他开始示弱。
“当初在你们的材料里动了手,我不推脱责任。现在你们又低价拿了我的地,是不是……咱们之间的恩怨算是清了?”
姜国良能从一个小小包工头发展到在南城有名有姓,跟另外几家房地产集团平分秋色。
就是因为他在有眼光的同时,还能屈能伸。
跟阚渊呈交谈的这么一会,就让他大致摸透了对方的脾气。睚眦必报,但算不得心狠手黑,做事留有几分余地,不会走极端,比动辄让人家破人亡的人温和许多。
平心而论,若是他在阚渊呈这个年纪。
在打击对手这方面,一定是毫不留情,不给对方任何翻身机会。
这样的人好相处,但也不好相处。
因为你摸不准对方的尺度线到底在哪儿。
同样,若是他再年轻二十岁,他不会向阚渊呈低头。斗一斗,哪怕输了,他也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但他现在六十三了,人生还有几个二十年?
阚渊呈背后还有殷文韬,若真的成了仇人,殷文韬势必不会看着阚渊呈倒下不管。那姜家必败无疑。
到了那个时候,无暇和无忧怎么办?
姜国良看他不答,略皱了下眉“咱们两家说来,也没有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