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扬懵了, 他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一会笑,一会收敛着, 狂乱的眼神闪烁不停。
他将阚渊呈说的话咀嚼了两遍, 确认没听错后,自我安慰的笑意渐渐凝固。
脸色陡然大变, 瞳孔瞬间睁得老大。
是他!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害他?
“学长,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我做了什么, 让你不高兴吗?”他看着阚渊呈, 又转头看向殷泉, 眼底爆发出惊人的恶意:“就因为你曾经差点跟我在一起, 所以为了不被殷泉知晓你的感情不纯粹,就想抹杀我这个当事人吗?”
阚渊呈仿佛听到了惊天笑话, 深邃的眼眸弯了弯。
他确实没掩饰,充斥着讽意的笑声从薄唇里泄了出来。
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忘挑拨离间。
这人,不该耍小聪明的时候胡乱动手脚。该聪明时又蠢得引人发噱。
真是让人,不知该如何评价。
但转念又一想, 这世上,永远不缺薄扬这种人,人们必须承认,人的多面性!人类的聪明和愚蠢从不稳定。
但如同薄扬这般, 每一句话都想着让别人不舒坦, 仿佛这样, 他们就能获得无上的快乐的人,仍然是少数。
阚渊呈揽着殷泉,让他在病房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下。
他则站在身侧,冷眼睨着薄扬:“我以为,你很清楚,我为什么会把你弄到这儿来。”
他的眸子锐利如冰刃,直直射向薄扬。
阚渊呈的长相本就充满了距离感,许是气质和性格的原因。时间越久,他这张脸就越像他原本的脸。
褪去了原主一贯伪装的温润如玉,气质和五官都变得有棱有角,咄咄逼人起来。
薄扬眼神闪躲开。
心脏紧了紧,被绑在床上的手下意识捏成了拳头,手背青筋毕露。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那件事?他疏远自己,是因为知道他借着他的名义给殷泉送东西时,趁机下毒吗?
可是他凭什么怪他。
是他自己抱怨说,殷泉看不起他,将他当做金丝雀来豢养。给他房子,送他礼物,都是殷泉侮辱他的手段。
殷泉从来都没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他的喜欢,从来都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
他自以为是的体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他的无能,他的贫穷!
就连殷家的下人也敢对他恶言相向。
是阚渊呈自己说的,他只是殷大少的玩具!
也是他自己说的,只有他薄扬,才是他的同路人。他们有着相似的背景,相同的远大志向,有着不输给彼此的野心!
所以,他给殷泉下毒算什么错?
殷泉不死,他如何能正大光明跟他在一起,他又怎么能入主殷家!
他会怪自己,不过是因为他变心了!
对,是他的错!是阚渊呈变心了,是他先对不起自己!
薄扬眼底的慌乱渐渐变得坚定,五脏六腑都被嫉恨后悔灼烧着,他冷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承认,我接近殷泉是别有目的!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跟殷泉做朋友,这样就能借替他传话为由,接近你。”
“你也说过,你对我动过心思。如果不是跟他在一起,你会做我的男朋友。因为,我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的价值观相近,我们门当户对,只有在我这儿,你才能放松下来!”
“阚渊呈,你自己说过的话,莫非敢说不敢认??”
殷泉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阚渊呈,手指挠了他一记。
阚渊呈跟他对视一眼,眉头轻挑,无声说道:别别别,那可不是我。你别借题发挥~~
殷泉递过去一个白眼:就是你,别狡辩!
——敢污蔑我,你试试?
阚渊呈抛了个秋后算账的眼神给他。殷泉秒怂,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薄扬两眼冒火。
他们竟敢!
竟敢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狗东西,全是狗东西!
他怒急了,又想到阚渊呈把自己弄到这里来,一定是打着让他永远出不去的主意。
若是他生下的孩子是正常人,恐怕还能熬上十几二十年,等那个孩子想起他这个爹,把他接出去。
但闻子明是脑瘫。
是傻子啊!!
他的余生已经完全丧失希望了。
既如此,他忍着恶心做戏又有什么用?薄扬开始口不择言。
“殷泉,你明知道你身边的人对你满心厌恶,他接近你是另有目的,你竟然不生气?到底是有钱人修养好,还是……你就真那么下贱?”
殷泉眯了眯眼,没说话。
薄扬见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以为戳到了他的肺管子,接着阴阳怪气:“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完一定会……痛哭流涕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