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姐, 你今儿跟我透个实底儿, 真瞧上那人了?”那天晚上玉玳把事儿跟胤祐掰扯开,揉碎了讲过之后,第二天胤祐就找他四哥又嘀咕了好一通。这里边的道理四爷都明白,但到底是自家孩子, 就怕走错一步耽误孩子一辈子, 所以思来想去两三天, 还是没定下来该怎么办。
大人们三思而后行,孩子可不知道这么许多。宝珠是个老实孩子, 虽说在府里乌拉那拉氏这个嫡额娘从没亏待过自己, 但宝珠清楚自己的位置, 也从来不闯祸惹事让人操心。
这回好不容易能跟着出来玩,瞧瞧外边的世界, 没想到还没到地方就闹出这么档子事, 宝珠生怕自家嫡额娘和阿玛生气, 心里又多少还有些放不下还不知道名字的那人,两头这么思虑着,这几天功夫下来, 瞧着都瘦了。
四爷不发话, 乌拉那拉氏不敢擅作主张,可孩子这么下去也不行, 就只好去玉玳那边把令仪给拉了过来。她觉着令仪这孩子到底心宽些, 让她开导开导宝珠, 兴许能行。
令仪是个直性子, 哪怕被郑嬷嬷□□这么久,那也就在外人跟前装装样子,到了宝珠这儿一看她蔫样子,就半刻都忍不了,一张嘴就把宝珠心底最深那点儿念头给摊到台面上来了。
“倒也谈不上瞧上不瞧上的,也就看了几眼,到底什么模样都没看明白呢。”宝珠被令仪这么直接的问,先是一愣紧跟着心里便跟着踏实些了。这几天身边的嬷嬷丫鬟们都不敢提这事,自己只能一个人闷在肚子里琢磨。现在令仪来问,反倒叫人安心些。
“就是有时候闲下来,偶尔吧有那么一两回的,也想到过那人,这么一路过来,连人家名儿叫什么都不知道呢,也不晓得是谁家的,这没头没尾的总让人有点惦记不是。”宝珠故作满不在意的语气,差点没把令仪给听笑了。
“宝珠姐,你数数你刚刚说了多少个有时候、偶尔这样的字眼儿?有个词儿叫欲盖弥彰,这意思用不着妹妹多说吧。”令仪歪在椅子,手撑着茶几上托着下巴,把脑袋凑到宝珠跟前,仔细打量着自家堂姐,“要我看啊,你这就是求而不得,寤寐思服了。”
“胡说,我,我我,我怎么就睡不着了,你这妮子说话就是没个谱,我不说了。”宝珠被戳中心事脸一下就涨得通红,简直就要坐不住了。
“别别别,我这意思你又听岔了吧。”令仪没忘了今儿过来是有任务的,再是想拿宝珠调侃几句也都还把着度呢,“我的意思是,你这会儿一不知道人家名字,二不晓得人家出身,可不好奇吗。毕竟我四伯多养条狗,都得往上三代都查得清清楚楚,都说宝珠姐像四伯,可不就在意这些吗。”
令仪的话说得糙了些,但理儿倒也没错。不过拿人比狗,宝珠心里还是不怎么乐意,“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人好好的怎么还跟狗比上了。”
“姐,这还不知道人家名字呢,您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我就是打个比方,我跟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埋汰他干嘛啊。得了,你要是不喜欢啊,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令仪说是这么说,但语气里的嫌弃也没遮掩两分。听得宝珠心里怪难受,又挺好奇的。
“没不让你说啊。”令仪装模作样的拿乔,宝珠不是不知道,但人就是吃这一套,令仪不说话她就忍不住上赶着来问了。“你倒是说说,怎么就瞧不上人家了。”
“不说,说了你不高兴,别为了个外人坏了咱姐们的情谊。”令仪手里拿着瓜子磕得正香,听了宝珠的话头都没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气得宝珠直拿帕子抽她。
“你少跟我来这套,今儿我来当我真不知道你为了什么来的。不就是嫡额娘让你我来开导开导我,赶紧的开导吧。”宝珠这么说了,令仪才放下瓜子,整了整衣裳才开口。
“姐,那人我瞧了,除了脸上白净些,真没什么出彩的地儿。你说他是御前当差的侍卫吧,那剑挎在腰间紧不紧松不松的,瞧着特难看。”令仪当初学骑射的时候,是专门练过眼力的。不说那么玄乎,但只要有人打她跟前过,她一瞧就能把人看仔细了。
“那,那也不能就因为这个说人不好吧。”令仪有本事,宝珠心里清楚。既然她说瞧不上那人的武艺,那许是真不大行。不过也不能光看人家功夫好不好,这也太武断了。
“我就知道你得这么说,我还真仔细看过了。姐,御前侍卫里边有多能干的,就有多混日子的,这话你同意吧。”在御前当差露脸的机会自然多,多少天子近臣那都是御前侍卫的出身,要说能干人那有的是。
但混日子的也不少,尤其那些离的远些的宗亲家的孩子,找找关系把孩子送进来当差,不求他封侯拜相,只求有份差事,别天天在外边招猫逗狗就成。
“那人指尖虎口都没茧子,脸上一点脏都不带,靴子比我阿玛跟四伯还干净。这么说吧,这人若是个习武的,那就连我一半用功都够不着。若是本就奔着文去的,肯定也什么都没成,才让家里塞到侍卫队里边来的,要不早奔着科举去了。
咱们从京城一路出来圣驾跟前有多累,瞧瞧自家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