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胤祐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都分不清自己在哪儿,耳边总觉得还能听见冶炼场里的喧哗声。好在鼻尖耳旁都是玉玳的气息,这才叫人安下心来。“什么时辰了。”
“快子时了,我还以为你要直接睡到天亮呢。”玉玳靠躺在胤祐身边,轻轻的给他拍着背,“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有什么?”睡得太沉,这会儿整个身子都发软,胤祐不想起床伸手环住玉玳也不让她下床。玉玳身上的香跟别处的不一样,不管京城时兴什么,成亲两年她身上淡淡的果香一直没变过,胤祐习惯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趴在她身前闻一闻这香。
“什么都有,尤其还有您的纳喇格格专门送来的鸡汤。”胤祐回家倒头就睡,哪里知道他这边刚睡下,那边纳喇氏就端着鸡汤一脸担心的寻到东院来。
玉玳怕吵着刚睡下的人,让何嬷嬷在院门口就把人给拦下来。“何嬷嬷,这鸡汤是专门给爷备的,我知道爷今儿刚从衙门回来,我这天天在府里吃闲饭的也帮不上别的忙,现在正是晚膳的时候,做奴才的伺候爷和福晋用膳,是应当应分的。”
其实这般舔着脸上门,纳喇氏也是被逼无奈。以前在宫里前前后后就那么点地方,哪怕有时候惹着人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归气不了多久。可如今自从上回在宫里他不高兴抬腿就走,这都两个月了,愣是连人都没见上几面。
尤其到了贝勒府之后,这么久了主子爷连后院的门朝哪边开,怕是都不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想想办法,恐怕往后贝勒府里就没自己这号人了。
“不用了,回去吧。”玉玳不紧不慢的过来,看着打扮得精致漂亮的纳喇氏,再想想狼狈得要命躺在床上打呼噜的胤祐,只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现在如果真要给纳喇氏穿小鞋,就该把人放进去,这要是吵醒了那冤家,谁倒霉谁受着。
“福晋!”纳喇氏没想到玉玳会这般拦着自己,当即忍不住的喊了一声,喊完之后才惊觉自己僭越了,“回福晋的话,奴才也是忧心贝勒爷,伺候贝勒爷和福晋是奴才的本分。”
“你的本分就是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其余的用不着你操心。”玉玳懒得与她多说,“要么把汤留下自己回去,要么我让大嬷嬷送你回去,你想清楚了回话。”到底还怀着孩子,玉玳不愿跟她计较。
纳喇氏没想到福晋这么强硬,东院正屋里通明透亮,也许贝勒爷就坐在里边,哪怕福晋这般跋扈却也没想出来看一眼。纳喇氏心里委屈,眼里就忍不住泪眼朦胧,再看看这张自己进不去的门,才不甚甘心的把汤递给何嬷嬷,“奴才告退。”
“喏,鸡汤在桌上,你要不要喝。”玉玳学得似模似样,一点都没瞒着他,“我看了,鸡汤熬得不错。”
这话听得胤祐后脖颈子都发毛,这哪是鸡汤啊,明明就是毒药。“这大晚上的喝什么鸡汤,腻得慌,弄几个小菜来我吃点垫吧垫吧就行了。”
这道送命题答得好,玉玳忍不住笑了笑才掰开他的手下床去准备吃的。他说简单吃点,但一个府里养这么多人就是为了伺候他这个贝勒爷的,哪能真随便弄几个小菜把人糊弄了。
“今晚的鱼不错,没什么刺你放心吃。”说是没什么刺,玉玳还是坐在一旁拿筷子把少有的几根刺挑出来,再放到胤祐面前的小碟子里。桌上的菜不少,胤祐最钟情的还是手边的一小碟酸黄瓜。黄瓜是葡萄做的,最是开胃,胤祐这么晚了愣是又吃了两碗饭才放下筷子。
吃多了不敢马上睡下,胤祐干脆拉着玉玳在院子里兜圈散步。“今儿家里都好?”
“好,我今天把额娘给的那些东西理了一下,明天打算把几个铺面掌柜叫过来,问问铺子的情况,也好看看是继续做现在的买卖,还是咱们自己另起个别的。”新开府哪有什么轻松的时候,到现在了门房一天还得收不少贺礼,收上来的不管高低总得有个回应,不管是回礼还是回个话,都得玉玳过目。
胤祐边走边听也不插嘴,听着她絮叨府里外边的日常事情,白天被吓着的魂儿不知不觉就被安抚了许多,“你不问问我白天干嘛去了?”等到玉玳把话都说完了,这才插了句嘴。
“我不问,你刚去工部自己都没理顺,我问什么问。”玉玳心里多少有个底儿,家里额娘最近递信都少了许多,能让自己阿玛忙起来,又让专门管着兵刃锻造的工部把胤祐吓个够呛,再想想后世的历史书,只怕是康熙又要征噶尔丹了。
听了玉玳的话,胤祐也缓过神来,是啊,这才第一天,哪怕是有皇阿玛口谕,罗察也不免有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想法。自己这样的皇子在外边人看来,是金贵得不得了的主儿,用些办法叫自己听话是最好,若是个有本事的能熬过这一关也不错,真要是那没用的被这事给吓退了,那就趁早回家让阿玛养着。
“嗯,等我把手头的事办好了,再慢慢跟你说。”想通了自然心情也明朗起来,两人绕着院子又走了两圈,这才心神舒畅的回屋睡觉。
“罗大人,今儿您打算怎么安排我。”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胤祐明显有点掩不住腿上的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