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养了只小狼啊。
秦秾华从他口中抽出手指,笑道:“小伤而已,谢谢渊儿担心阿姊。”
他从她手里拿过刚刚编出一个脑袋的蚂蚱。
“你说,我来。”
秦秾华有些怀疑他粗手粗脚能不能胜任这个细致的动作,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后,他竟然真的编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蚂蚱。
他编好了,随手扔到她怀里,兴致缺缺。
秦秾华忽然有种错觉,好像他才是陪着小孩玩的那个大人。
她拿起蚂蚱,狐疑地打量:小孩不都喜欢这种东西吗?
这时,一片白色忽然从她眼前流过,秦秾华一把抓住少年,伸脚去捞,成功拦住雪白的一枚花朵。
“你瞧,这是什么花?”她笑道。
清澈河水哗哗淌过小巧玉足,一朵柔弱可怜的小花开在少女脚背,浑然天成,美不胜收。
他盯着看,一言不发。
秦秾华笑道:“是梨花,这附近一定有梨树。渊儿,你知道梨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花语?”他抬起头来。
“人发明语言之后,赋予世间万物名字和意义,花也是同样。”秦秾华垂眸,含笑望着脚背上的那朵梨花,温柔道:“梨花的花语,是不离不弃。”
她轻轻落脚,重新踏在清凉的鹅卵石上,任梨花顺水飘走。
“斗春赛也该结束了……走罢。”
她扶着少年上了岸,穿好鞋袜后,见到少年站在不远处的水边。
“……渊儿,你在做什么?”
秦曜渊把楚楚可怜的梨花藏在掌心,转身向少女走去。
“没什么。”
……
夕阳西下,玫瑰色的晚霞穿透棉花般蓬松柔软的云朵,天边外,几只飞鸟翱翔,清亮鸣叫。
少男少女们拿出各家带来的食盒,在河边设席藉草,烹茶对吟,分享暮食。
竹席上摆满各色花糕,位于最中间的,自然是玉京公主从宫中带出的百花糕,单冲着御膳房大厨的名头,这盘百花糕就成了最早告罄的美食。
往日里人烟稀少的金沙河,在今日格外人气旺盛,大大小小的画舫和游船几乎堵塞河道。
年轻的玉京贵公子或是从船舱中探头探脑,或是转头和同船的友人说说笑笑,他们的目光绝大多数都停留在岸上,谈论的话题也大多离不开她们。
岸上的姑娘因为船上的视线大多有些拘谨,只有玉京公主的神色始终从容淡定。
各家的少爷们正看得起劲,借这个为数不多的机会好好观察,其中说不定就有他们未来的妻子,正在此时,一艘小小的游船试图挤过画舫包围圈,进入观望的第一线。
好好的观景台,哪能后来居上?
一名贵公子站在船头,拿折扇指着不懂规矩的游船,不满道:“哪来的破船,挤什么挤?你知道少爷是谁吗?”
船帘被人撩起,一个穿着淡橘色明花长袍的青年探出头来。
“我呸!”
贵公子见到来人,脸色立马黑了。
舒也大摇大摆走上甲板,一脸轻蔑道:“本少不仅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你爹是谁!你爹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喊声舒公子,你是个什么玩意?”
贵公子脸色难看,大约是确实惹不起,只能一甩袖,黑着脸进了画舫船舱。
“哼!”舒也重重哼了一声:“还敢和本少抢画舫……活该!”
“舒少真是好大的派头。”一声调笑性质的招呼从一旁响起。
舒也转头一看,隔壁的豪华大画舫里走出几个华服少年,为首的那人正是六皇子伴读,穆世章的嫡曾孙穆阳逸。
“还成,比你大那么一点。”舒也掏了掏耳朵。
这两拨人狭路相逢,正应了那句老话——
我见诸君多傻逼,料诸君见我应如是。
穆阳逸不怀好意道:“往日邀舒公子游船,舒公子都是推三阻四,今日竟然在这里遇见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这满场佳丽,不知舒公子的聘礼日后要送去何家?”
他身后的少年发出意味深长的哄笑,一人扬声说道:“舒公子哪看得起寻常姑娘啊,依我看,只有尚个公主,才配得上舒公子尊贵的身份。”
“算你有眼光,但——”
舒也扔出手中折扇,准确无误砸上调笑之人的脸庞,他惨叫一声蹲下,舒也则大声笑了起来。
“舒也,我们好心和你搭话,你却突然出手伤人,这怕是不妥吧?”穆阳逸沉下脸。
“你侮辱公主,还敢说我不妥?”舒也眯着眼说。
“我什么时候侮辱公主了?!”蹲在地上的少年捂着被砸中的眼睛,怒声道。
“你让我尚公主,不是侮辱公主是什么?”舒也对天揖手,义正辞严道:“公主乃金枝玉叶,玉京公主更是那天上雪,水中月,岂是我这泼猴能够肖想的?玉京公主要是天,我就是泥!玉京公主要是天上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