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学回来的路上超市牛肉打五折”之类的无厘头的话。
“现在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不是会很冷吗?”
在他们交往时度过的第一个冬季也是最后一个冬季,九条千里这么对着他说道。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半张脸埋在毛绒绒的围巾里,一头红发在白茫茫的冬天中格外显眼。
“明天吧,明天的太阳一定会变得更加暖和的。到那个时候,太宰君再去跳河也不迟。”
那时的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九条千里哪里是想要让他明天去跳河,她只是抱着“要是明天的太阳暖和一点,说不定太宰君就不会想要跳河了”的期待而已。
再到后来,太宰治就真的没有再去跳河。
至少再也不当着她的面跳。
因为九条千里对着他哭了出来。她一定一定是压抑了很久了——当时浑身湿漉漉的太宰治想道。
她可真是执着呀。
那时候的太宰治忍不住笑出了声。即便知道人类所做的誓言大多都是没用的大话,他还是忍不住地想道——
说不定,说不定在这样的世界上,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九条千里也会一直一直地等着他的。
这个念头就像空气,即便是少年抬手挥散了,不过一会儿,便又无声无息地拥住了他,从他的口鼻中钻入,混进他平静流淌的血液里,最后在他的心脏扎了根。
不管太宰治作死了多少次,都能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
既然喜欢他的话,就一定不会放弃他的吧。
可是直到今天,被太宰治熨帖整齐的名为恐惧的情绪,才第一次被毫不留情地从柜子的最角落翻了出来。
太宰治清楚地知道,这种程度的伤是不会让九条千里死去的。
他只是看到了更远的,九条千里死亡的未来。
恐惧是从“在意”这种情绪里滋生出来的。
无论太宰治怎么想反驳,都反驳不了这一点。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太宰君。”】
啊,大概是他的错吧。
其实答案很早以前就有了。不管是沢田纲吉的问题还是九条千里本身。明明人的记忆这么有限,太宰治却还清晰地记得九条千里用玩笑般的口吻对自己说的话——
“那刚好。五月说我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忘掉过分的事情,在某些方面出乎意料地迟钝。偶尔会非常讨人厌,会说出非常伤人的话,像我这种撒不了谎的人,太宰君也不需要看穿我,我会把连我自己都讨厌的那一面暴露在你面前的。”
九条千里那双蓝色的眼睛里跳跃着鲜明的情感,就仿佛下一秒便能将藏在阴影里的胆小鬼轻而易举地拉到阳光下。
啊,要是他记得不那么清楚就好了。
他亲手折断了他的玫瑰,将她留在了无风黑夜的水边,漫漫长夜里,除他以外,自有游人弯腰拾起。
这可不行。
站起身的少年将手插回了口袋里,他的睫毛颤了颤,眼睑抬起,露出那双美丽得慑人心魄的鸢色双眸。
明明他脸上染血的绷带没换,那身破破烂烂的黑色风衣也没换,广津柳浪却觉得太宰治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在思考了几秒没有得到答案后,广津柳浪聪明地放弃了寻找答案的念头。
太宰大人不是他能够看穿的。
“广津。”
“是?”
广津柳浪抬起恭敬地垂下的头,看向身侧的太宰治,眼神里带着稍许的不解。
“中也什么时候回来?”
太宰治的问题使得广津柳浪下意识地就有些发愣。他不明白太宰治的脑回路是怎样从九条千里拐到中原中也的,不过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尽职地回答道,“西方分部镇压的任务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中原大人估计后天就回抵达横滨。”
广津柳浪刚回答完这个问题,脑子中就闪过了刚刚自己的疑惑的答案。
难道是太宰大人伤了心想找中原大人一起喝酒?说起来太宰大人和中原大人曾经是搭档,虽然总是动不动就打架斗殴,但似乎也比旁人要亲近……不,也不对,中原大人喝了酒会变得很可怕……不,好像也不对,毕竟太宰大人的能力能够压制中原大人,估计并不在意这一点。
广津柳浪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并且十分贴心地给出了港口黑手党两条街外有个新开的酒吧还不错的建议。
然而太宰治只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过了几秒后,皱起眉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恶的表情,“我才不要和蛞蝓一起喝酒呢。”
“那您是……?”
“毕竟只有我一个人跑去学园都市的话,大概会被一方君和彭格列干掉吧。”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太宰治的语气轻巧,只有那表情里稍稍带了点一本正经的认真,“蛞蝓在这方面很有用处的呢。”
“啊,对了,广津。”
“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