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次风头, 接下来几天, 村子里谈论的话题全是有关于景家的。
然后麻烦也来了, 如今这年头, 就没有几家不差钱的。
这不, 知道阿明工资高, 左邻右舍就上门借钱了。
最先来的,就是和景阿奶最不对付的景三奶,她是景阿奶的三弟妹。
景三奶年纪没景阿奶大, 可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 比景阿奶苍老多了。
景三奶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一看就很困难。
景阿奶见了却没有丝毫心软,她这三弟妹可不是啥好人,要是心软,吃亏的只有自己。
或许是觉得开口借钱不能得罪人, 景三奶难得对景阿奶笑了。
只是她笑得很勉强, 像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似的。
景阿奶看不下去了, 装没看见景三奶,转身要回屋。
景三奶立刻慌了,咋咋呼呼喊,“嫂子,你等等我。”
景三奶摆明了要找自己, 景阿奶不好做的太绝, 就满脸不耐烦的回头问:“老三家的, 你有事吗?”
“当然有,”景三奶连连点头,急急忙忙跑到景阿奶旁边,转眼间却把自己当主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堂屋,还吩咐景阿奶,“嫂子,我渴死了,把你家糖水端点给我喝。”
景阿奶斜眼盯着景三奶想:忘了你怎么得罪我了?还想喝我家糖水,做梦都没有。
景阿奶保持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硬邦邦说:“没有。”
景三奶垮着脸,难以置信的说:“嫂子你也太抠了,你家老二都成有钱人了,你居然还舍不得一点糖水?”
景阿奶慢悠悠坐下,看都不看景三奶一眼,却故意诉苦道:“老二虽然工资高,可你知道当演员要做什么吗?那是要上电视的。而上电视必须要穿好,他每个月的工资光买衣服就能花掉一半,港城的生活费也高,一个月租房子就要花掉十几块,伙食费也要十几块,再遇上点人情往来,打点当地大哥,他的工资,根本不够花。”
景阿奶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把没见识的景三奶唬的一愣一愣的。
她惊讶的下巴都没合拢,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明显不信。
“我的老天,嫂子你骗谁呀?咱们这里谁家每个月光买衣服就能花掉这么多,还有房租伙食,一个月要几十块,那些人是抢钱吧!”
“不对,听你的意思阿明是在外面吃,那岂不是投/机倒/把,他不怕被抓吗?”
没见识,景阿奶给了景三奶一个鄙视的眼神,才说:“港城现在是外国人的地盘,人家那边叫做生意,根本没有投/机倒/把这种罪名。”
“那还真是好啊!可以想买什么买什么了,”景三奶一脸羡慕。
可景阿奶却毫不犹豫打破了景三奶的美梦,“老三家的,你做什么白日梦?港城确实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可钱难挣啊!那边一件衣服随便要十几块,一碗没肉的面都要五毛钱,想怎么买就怎么买!没工作根本活不下去好不。”
这些还是阿明后面说的,不过景阿奶夸大了点,但只要想到阿明遭过的罪,景阿奶又忍不住抹起了泪。
“阿明真的受了大苦了,他刚去港城时,不懂说那个……英语,连口吃的都没有,扛一天大包差点累死,扣掉房租却不够买一个馒头的。”
“一年啊!整整一年,我的阿明一天只能吃一个馒头,没死真是身体好了。”
景阿奶说的景三奶都心生不忍了,一天一个馒头,也太惨了。
咦!等等,我不是来借钱的吗?怎么差点被带勾里了。
景三奶惊悚的回过神,她发觉景阿奶真的太能说了,再让她说下去,自己肯定没法借钱了。
于是,景三奶收回了同情心,快刀斩乱麻说:“嫂子,你别哭诉了,阿明再苦,也苦尽甘来了。可我家阿迪就惨了,老大一个人了,媳妇都没有,好不容易谈了一个,人家却要一百五十块的聘礼。嫂子你是知道我家情况的,现在就是卖了我,也不值一百五,嫂子,阿迪也是你侄子,你一定要帮他一把。”
果真是来借钱的,景阿奶在心里啐了一口,觉得景三奶是不要脸皮了。
张口就要借一百五,景三奶怎么不去抢?
景三奶的行为真和抢差不多了,说是借,可景三奶家人多,五个儿子光娶媳妇,聘礼最起码都要五六百。
她的几个儿子又能生,前面结婚的三个,基本一年一个,如今已经足足生了十个了。
人多了,就是挣的再多,也不够吃的。
更何况,景三奶的几个儿子 ,都不是太勤快,别家男人挣十个工分,她家就只能挣八个工分。
所以景三奶说是借钱,要是真借给她,估计十年八年都还不了。
景阿奶沉着脸,张口就骂,“史珍香你个臭不要脸的,阿迪是你儿子,他结婚没钱关我什么事,还打算借一百五十块,你干脆吃了我算了。”
“你和我的关系,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忘了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