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太腻歪了。”林晗说着说着开始脸红,忍不住低了低头。
毕竟他自己也没想到,一直以来被人当成工作狂的他居然有朝一日也能说出这种话。
但相处本来就要有所改变。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贺云霆可能现在还是跟初见时无异,不论心里压了多少东西也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直白地道出想念。
林晗盘算了一下,觉得还是挺值的。
“反正你懂我意思就好。”林晗眨着眼对贺云霆说,他窗户没关好,风吹进来时带了丝丝凉意,让他下意识又将衣服裹紧了。
“……你穿上吧。”贺云霆没忍住开口道,半晌还贴心地补了一句,“扣子扣好。”
林晗愣了一下,然后重新笑出来,说:“噢。”
他果真很听贺云霆的话,动作不紧不慢地伸手将外套放在腿上,再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将他的衣服一点一点穿好,低着头,柔软纤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衣料间,从下往上地一颗一颗开始扣。
他穿得很慢,每一个皱褶都要弄平整,而贺云霆第一次觉得看人穿自己的衣服也是一种煎熬。
过了一会儿,林晗的手指终于攀到最上方,食指和拇指捏着风纪扣的扣眼:“这个也要扣好吗?”
其实现在这样刚刚好。
他穿着明显比自己身形大了许多的军装外套,袖子多了长长一截,笼住手掌,只露出几根手指的指节,剪裁得体的衣料将他瘦削的身体盖得严严实实,而喉结处却漏了一片雪白的皮肤,目光向下,只能看见诱人的、惊鸿一瞥的领口凹陷。
偏偏他还要再问。
贺云霆舍不得偏开眼,他其实想说林晗想怎样都行,可脱口而出的话却变成了:“风纪扣是很重要的。”
就是语气听着有点别扭。
于是林晗应了一声,将风纪扣扣好,再把衣领竖起,严严实实遮住脖颈,把某些不合时宜的遐想都封了起来,关在这一件军服内。
这样看上去,就更像一件私人物品了。
“好了吗?”他仿佛不带任何私心地发问。
他好像明白贺云霆的心情,却仍旧心甘情愿地陪他一起做出这个假象。
即使不能见面,也在告诉他,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嗯。”贺云霆觉得喉头有些涩也有些暖。
满意追完剧的咕噜噜刚想习惯性地过来找林晗,结果爬上来后,正美滋滋地用自己的毛蹭上对方的手,睁大自己的豆豆眼却看见的是贺云霆的衣服,浑身的毛都炸了,以为自己蹭错了人,发出一声行将就木的悲鸣,被吓得直接从床上掉下去。
林晗被它逗笑了,弯下腰把它从地毯上捞起来,替它揉了揉身上柔软的毛怕它摔疼了,一边说:“原来你是看衣服认人的么。”
想起以前咕噜噜对上贺云霆就凶巴巴的,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现在发现自己蹭错人了居然能吓成这样,林晗只觉得新奇又有趣,挠了挠它的下巴:“所以你以前都是色厉内荏,狐假虎威?”
他一连用了两个成语,咕噜噜听不懂,干脆耍赖地往他捧起的手掌里一钻,不说话了。
这样轻松的气氛终于让贺云霆神情间的阴霾散了许多,有什么情绪直往上涌,他也想试着与对方说一些困扰自己许久的事。
他等林晗哄完了小团子,才重新看着光屏里穿着自己外套笑得温柔的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贺云霆问:“你还记不记得几天前我让你查的事。”
林晗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他直觉贺云霆要说些什么:“记得。”
贺云霆很深地看了林晗一眼,对于平常人再普通不过的倾诉对他而言却变得艰难:“那天我明明记得,下午是射击训练。”
林晗心中一沉,“嗯”了一声。
“但你也看到了……我那天明明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在基地出现过。可我怎么回想,都没有具体的印象。”
林晗挠着咕噜噜毛的手也停下了。
“我对自己的记忆很有信心。”贺云霆说着,又想起林晗说过自己只记得想记得的,补充了一句,“但现在不是了。”
“我的记忆……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
贺云霆只说到了这里。
他没有提自己也好奇为什么陆安和什么也不说,也不再多说一些别的线索,他似乎真的只是想把这个事实告诉林晗,仅此而已。
但林晗明白这是他能说出口的极限了。
贺云霆总觉得坦白仿佛示弱,自己一个人背的东西太多,最后连要把这些压力卸下来都忘了,只自顾自地继续一个人承受着。
咕噜噜睡着了,林晗轻手轻脚地把它捧起来放回一旁的小垫子上,声音小了一些。
“我知道了。”
贺云霆想了想又说:“但基地你没有权限根本没法查,加上我不在,万一有什么意外……”
他的语气里有点悔意,仿佛才刚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