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方洲公司楼下的时候,庄勤已经在大堂的等候区候着了。
贺云舒过去,她起身道,“刚和简东联系过了,让咱们去二楼。”
“二楼?”她诧异,二楼是本栋的食堂,不是谈事的地方吧?
“咱们都没吃午饭啊,一起吃呗。”庄勤倒是不慌张,“我每次来找他,都是在饭堂谈事。”
当真,奇怪了点。
贺云舒很无语,便随着她从楼梯上二楼了。
简东等在食堂门口,见了两人就显出一点异样的笑。他先给贺云舒打招呼,再冲庄勤道,“从这边走吧,咱们今天坐包间。”
庄勤就给贺云舒解释,“简助理是个非常节俭的人,以前每次都是坐大堂,说空气流通景色好,外带没有基础消费。”
贺云舒对简东的了解泛泛得很,往常电话来往或者传递什么东西,都是一板一眼。想不到他在庄勤面前,倒很真性情。她道,“那没关系啊,这次也坐外面吧。我看那个平台很不错,能吹风,还能看见下面的春樱花。”
“附议。”庄勤道,“再给点几个凉凉的果汁喝喝,很不错。”
如此体贴人的建议,简东却露出为难的样子。
庄勤想说句玩笑话,见敞开的包间门里显出一个人影来,正是方洲。他低头看着菜单,手机扫码点菜,样子还挺有些认真。
她立刻戳了戳贺云舒,贺云舒不解,扭头去看,不吭声了。
贺云舒默了一下,小声对庄勤说,“难道是吃散伙饭?”
庄勤笑了一下,给她肯定的目光。
简东明明听见了,只好当没听见一般,略敲了敲门。
方洲听见敲门声,抬头,首先看见的就是简东后面的贺云舒。
她穿了一身他没见过的新衣服,整个人显得年轻娇媚了好几岁,眉眼间更是透出那种压不住的开朗,跟在方家的温顺完全不同。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起身道,“都来了?”
简东进去,殷勤地拉开椅子,道,“方总,你们先聊着,我出去催菜。”
就出去了。
贺云舒和庄勤对看一眼,坐下。
方洲倒是早就恢复了往日精英的摸样,显得有几分冷峻。他伸手取了茶壶和茶杯,倒了四杯,推过去道,“先喝茶吧。”
贺云舒不晓得他肚子里藏了什么坏水,只好先接了杯子。
她喝一口水,冲庄勤一个眼神,赶紧打探消息啊。
庄勤会意,笑道,“方总大忙人,怎么有空了?”
方洲看她一眼,放下茶壶,道,“总是要来见一见的。”
贺云舒这才发现他今天穿得比较休闲,衣裳很宽松,头发上也没弄乱七八糟的东西,整个人没绷得那么紧了。
他注意到她的视线,解释道,“刚从龙山回来。”
平城去龙山,开车也要两三个小时。他从那边回来?是什么时候过去的?
贺云舒好奇,但晓得要来正题了。
“离婚不是好事,但也不一定是坏事。”方洲盯着贺云舒,眼睛里仿佛有漩涡在吸人,“结婚六年,我一直觉得很不错,可以说是幸福,但没想到你有那么多的——”不开心和不快乐。
他看一眼庄勤,转言道,“本来想要挽回和弥补,但你不愿意。我不能罔顾你的意愿,也不想让小熙和小琛的妈妈受伤,所以这件事就和平解决吧。”
贺云舒终于听见了人话,对他倒是有几分赞赏了。
一个自傲的男人,是绝不肯轻易承认失败的。
幸好他在自傲的同时又是个商人,一个最实际不过的商人,忌讳的就是鱼死网破。
“今天上午去了爸妈那边,跟他们详细聊过。关于你的想法,我的想法,孩子们的安排,还有未来怎么走。他们很不能接受,但考虑过年期间你的表现,也表示尊重。妈本来想给你打电话,或者亲自见面聊聊解开误会,但我觉得你可能不会太愿意——”
贺云舒面色松了松,道,“谢谢。”
如果方洲不松口离婚,贺云舒倒是很愿意跟方太太聊天,再扯破一张脸。现在他既然松口了,那就没必要。毕竟,她对小熙和小琛的疼爱真心,保留一层美好的滤镜也没关系。
方洲见她收了满身是刺的样子,口气和缓道,“长辈这一块,你不要担心。”
其实,两位长辈都表示不太理解,特别是方太太,简直将他视为被外面狐狸精迷了心窍的昏君。方老先生倒不认同方太太的看法,只是要他想清楚了,婚好离,人心要拉回来就不容易了。
方太太还反讽,“你老糊涂了吧?哪儿有人离婚是为了挽回的?”
方老先生就笑,方洲当即有种被看穿的窘迫。
然贺云舒听了方洲的保证并没松气,她太了解他了,一个枣儿后面肯定跟着巴掌。
果然,他又开口了,“只是大人能调整自己,孩子却有些难度。我去的时候,小熙和小琛一直在问你,要见你;我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