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洲听着巨大的关门声, 低头看了下拇指上的血痕, 感觉一切都很荒唐。
他在房间坐了一会儿, 彻底冷静下来后才离开。
之后没去找方老先生和赵叔, 而是开车去鼎食找简东。
简东私人定了一桌酒席, 当是支持老板弟弟的事业。他排队等了好几个小时才吃上, 接到方洲电话的时候刚吃完。
“我刚见赵舍还在,要不要叫她一起?”他问。
方洲道,“不要。你TM少废话, 赶紧放了筷子出来。”
简东连声答应。
方洲挂了电话,邪火四窜。他最早的助理是简东, 一手包办了全部事情,包括工作和生活的联动。工作走上正轨,开拓其它版图后,简东忙不过来,连招了两三个人分摊工作。赵舍是他的直属学妹, 也是他推荐过来的。方洲最开始有考虑过女性员工近身的不便之处, 但又觉得性别观念过于狭隘, 不能因顾忌而令人失去机会。赵舍也确实好用,某些敏感场合虽然不能去,但细致处比简东更好。
然而现在,他却开始怀疑了。
以赵舍工作的细致度,不可能会任由他穿着带口红印的衬衫无知无觉地回家;以她往日的听话程度, 也不该在他明确交待不要动行李后再去帮他做衣物的分类。
他一贯用人不疑, 现在却不得不多掂量掂量。
简东来得快, 直接开了驾驶门,“方总,我来开车,”
“不用。”方洲拒绝,“上车。”
简东只得绕去副驾,心里开始打鼓——老板铁青着脸,全身上下都压着火,只怕是要糟糕了。
“什么事?”他快速调整心情,道,“赵老先生那边不太顺利吗?”
“不是那事。”方洲启动车,往外面开。这一路都是来吃老十八盘的顾客,进出塞得密密麻麻,好几分钟都开不出去。他更加烦躁,问,“赵舍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家里,亲戚或者朋友。”
“没听说。”简东一听赵舍得名字,心里叹了一下,谨慎道,“老家爸妈都挺好的,朋友提起来的就那一两个,身体也没问题。”
“别的异常呢?”
简东想不出来了,小心翼翼问,“方总,是她那边有什么问题?”
方洲和简东感情不同,虽然亲密度不如亲人朋友,但并肩工作多年,各种丢脸和恶行恶状都互相了解,也就不怕提起婚姻中的尴尬事。他道,“我现在对她有一些怀疑,做不到百分百信任,所以想将她的职位进行调整。你觉得调去哪里比较好?”
简东头痛了,直愣愣地看着方洲。正好前方绿灯通行,方洲踩了油门,侧脸显得冰冷,这种状态多是动了真怒。
他斟酌言语,问道,“她是办错什么事了吗?”
“我还不确定,只是怀疑,但这事没办法求证。”方洲道,“中秋酒会,我的衬衫蹭上口红印了。赵舍没发现,我穿着回家,被云舒发现了。她憋了两个月没问,等到我妈寿宴时候爆发了,说我出轨。现在跟我闹离婚,很麻烦。”
语气有多平淡,说出来的话就有多爆炸。
简东口苦,不知说什么好。为人下属,左膀右臂,既要将工作做好,也要在老板的私人生活里自如进出,做到既能帮上忙但又绝对不牵扯进去的程度。
“一开始我没觉得赵舍有问题,毕竟人无完人,偶而的小疏漏没必要纠着不放。因此,我没告诉她具体情况,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牵扯精力,就叫她将全部行程给云舒,多沟通,避免以后再出现问题。她去了,后面云舒和她也多有联系。不过,云舒找她打听酒店和其它行程细节,她却没跟我报备;我叫别动的行李,她也动了。这就算了,也是小事。可她今天碰见云舒,说了点不合适的话。”
“什么?”
“赵舍说云舒找她打听我全部商务会餐的女性名单,还追问出差时候有没有请女招待,希望她帮忙留意异常情况。我问她怎么回答云舒的,她说就正常回答,不清楚。不过,她说谎了。一个人说谎,总是有目的,我没心思追究赵舍有什么目的,但从现在看,她已经不适合秘书的职位了。你觉得呢?”
赵舍的谎言在细微之间,她若当真对贺云舒说的是‘不清楚’,贺云舒第一次和他游戏,如何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房间号?且她后来又擅自动了他明明亲□□待不能动的行李。新旧账一起,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方洲一向的工作作风,会给人留点少少的余地,可一旦余地没有了,立刻雷厉风行的处理。
赵舍,犯了忌讳。
简东想了想,“平调去其它部门?行政部那边缺一个——”
“北门新建的那个物联分公司,叫她去。”方洲想也不想。
简东不敢开口了,调离总部去前途未卜的分公司,相当于流放,做明升暗降的处理。赵舍虽有点儿小心思,但为人谨慎,同其它几个助理配合得相当好。简东到底有保她的意思,道,“我先在外面留心合适的接替人手,等找到人之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