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少年径直下来。
他年纪不大,也就是十二三岁,发丝漆黑,眼如乌玉,眉眼稚嫩精致,骨子里透出几分温润贵气。
“怎么了,清河?”前座的司机从车里上来,好奇问他。
叶清河没说话,一直盯着椅子上的叶芽看。
他觉得周围过于暗了些,于是放轻动作蹲在椅子前,凑近几分。
小姑娘呼吸急促,脸蛋透着不正常的红晕,也不知是太冷还是太没有安全感,身体时不时颤抖一下。
叶清目光下移,对着她左眼下的泪痣梗住。
“芽芽……”叶清河嘴里呢喃,指尖不自觉触碰到她的脸。
“清河?”
司机的唤声让他回神,叶清河依旧沉默,弯腰轻柔的将小团子抱进车内,抬头对还在恍神的司机说:“赵叔,我们走吧。”
司机身为打工的也不好多问主人家的事,点点头上车发动引擎。
叶芽在发烧,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有人过来还把她带上了车
轿车一路平稳行驶,狭小的空间里,叶清河好奇的不住打量她。
一模一样。
和死去的妹妹一模一样,就连眼睛下面的那颗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他的妹妹刚出生一个月就不幸早夭。
妹妹死后,母亲痛不欲生,不顾父亲阻拦强行使用妹妹基因克隆出第二个叶芽,就连名字都没有换。
叶清河记得,自从克隆妹妹来到家里,父母的关系明显冷淡了。但是母亲毫不在乎,尽可能将最好的给叶芽。
然而这种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的克隆妹妹没几个月就表现出超过常人的智商水平,她学什么都快,走路,说话,幼儿数学,几乎一点即通。因为太过聪明,反而没有正常孩童该有的意识情感,她撕碎过亲妹妹的照片,也故意打烂过母亲喜爱的花瓶。记得一次母亲晕倒在地,叶芽竟不哭不闹,无动于衷的在一旁玩游戏。
叶清河听母亲说过一句话:“哪怕相貌一样,基因相同,也始终不是我女儿。”
“清河,你妹妹早就死了,活过来的是没心的机器。”
那天后,母亲病逝。
又过不久,一岁的叶芽被父亲送走,他解释说是去国外了,但叶清河却在父亲的抽屉里翻找到一张克隆体销毁协议,他的父亲在上面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叶清河尚且年幼,他不懂大人世界的弯弯绕绕,只记得妹妹离开时难过的心情;他也不知道本该销毁的叶芽妹妹为什么又回到这里,只知道他很开心,非常的、无比的开心。
快到叶家别墅了,叶清河看向正在开车的司机:“赵叔,爸爸是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会回来?”
“先生说快的话半个月就赶回来了。”
叶清河若有所想,随后说:“那在爸爸回来前,可不可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这件事指的是叶芽。
司机点头:“我会当做不知道的。”
回到叶家,叶清河把叶芽交给了保姆照顾,自己在外面着急等候着。直到保姆给叶芽清洗干净身体,换好衣服,才叫他进去。
小姑娘躺在柔软的被褥里昏睡,身下淡蓝的床单衬得她粉雕玉琢,自然卷的短发包裹着一张小小的脸蛋,长睫乌黑乌黑,颤动起来竟然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
——真是可爱极了。
叶清河坐在床边,喜欢的对着她的脸颊摸了又摸。
“芽芽是在发烧么?”叶清河抬起的眼眸和叶芽出奇的相似,澄透中表露着不加掩饰的担忧。
保姆攥攥拳头,嘴唇蠕动:“发烧倒是好说,只是……”
“只是什么?”
保姆没回答,目光落在了叶芽身上。
叶清河觉得怪异,立马掀开被子撩起了她身上的衣服。
孩童皮肤苍白,干瘪瘦小。肚皮上,胳膊上,胸口大腿,全身上下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针孔和诡异的红色伤痕。
那些伤痕狰狞入眼,让他不敢多看。
叶清河心里酸涩,强忍着眼泪把衣服小心放下。
“明天李医生会来给小子煜做检查,到时候让他也给小姑娘看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太难过。”保姆安抚两句,“天不早了,要不你先去睡觉。今天晚上我在这里守着。”
叶清河不情不愿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房间。
等他回屋睡下,保姆也很尽责的守着叶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屋来看看她尿没尿床,踢没踢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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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芽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直到早上八点钟才醒来。
望着窗外飘落进来的阳光,叶芽条件反射想要舒展枝丫,进行日常的光合作用,结果她忘记她现在没有长叶子,勉强只能伸伸胳膊,踢踢小短腿。
[睡得好么?]系统的语气带着怨念。
“叔叔早上好。”叶芽很有礼貌的打招呼,“你还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