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宣和愣了愣,他知道谢淳对他的心思, 但从来都只是知道, 平日里不会想太多,在他的潜意识里, 谢淳仍旧是那个主角, 眼中只有江山没有儿女情长。
贵妃一下子点明了这事,宣和有种早恋被家长发现的窘迫感,虽然他现在这个年纪不算早, 他们这情况也不算是恋。
“你自小讨人喜欢, 男男女女, 多他一个也不多。”
话是这样说,但谢淳毕竟不一样, 不说他的身份,不说他们幼时的交情, 撇开这一切, 宣和始终记得, 他是《君临》的主角。
“有些事, 既然存在, 你就该放在心上,不论你是怎么想的, 你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知道之后可以接受, 可以无视, 甚至可以利用, 但不能不知道。
宣和硬着头皮应了一声,然后笑着打岔:“不是一直说要我娶妻么?如今一本正经地同我说他,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贵妃挥退了众人,才又看向他:“你肯吗?”
宣和不答。
“如今我们都在,他自然逼你不得,你若是想成亲便该趁早,他即便不喜,总归不会害你,也不能断你血脉。”
宣和说:“何苦拖累人。”
就算谢淳不会对他的孩子下手,那么他的妻子呢?她的家族呢?
他没有非娶不可的人,何必这样折腾。现在的状态还算是不错,勉强维持着平衡,说他是鸵鸟心态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他不想打破这平衡。
贵妃说:“我不过是忧你将来无人相伴,他不留嗣又如何,谁还能不让他娶妻纳妾么?”
宣和脱口而出:“他不会。”
谢淳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善人,但向来言出必行,《君临》中没有他的影响,谢淳都没有娶妻生子,如今自然也不会。
他说完便有些后悔,倒像是家长不同意这门亲事,在为对象说好话了。
好在贵妃并不在意:“那又如何,他于你,不过是无妄之灾。他若不招你,你还自在些。如今他自己用了断红尘,你老老实实陪着他不娶妻,将来他可以反悔却未必能能叫你抽身。”
“如今大势未定,你该好好考虑。”
“可若不是他,还能是谁,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贵妃轻轻叹口气:“若不是他,便有人挡在你前头了,这天下,能护住你的只有一人,真正能伤害你的也只有一人,你自私些,去做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请选择,这天下,不需要你来考量。”
宣和想到的却是明年开始长达六年的天灾人祸,他怎么可能不考量,那是多少人命?
贵妃知道宣和如今这样犹豫不决,到最后多半是要如了谢淳的愿的,若是别人,她一定不会多费口舌,自己养大的孩子到底不一样。
“你该明白,主动权在你不在他,是他求着你。你若无意便趁早娶妻,你若有意便叫他合你的意。你若不早做决断,到最后只会剩下一条他为你选的路。”
宣和好像有点明白贵妃的意思了,又好像没有明白。他试探着说:“待小白大人出狱,便叫他入户部。”
贵妃轻叹,还是没开窍,罢了罢了。
宣和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他大约明白贵妃是要他利用谢淳的感情,却想不到是怎么个利用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宣和再次进入大理寺牢房,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苏少卿,他们带了笔墨来,然后在里头呆了整天,走时带走了两本厚厚的账册。
关键的证据拿到。这案子查起来异常地快,更重要的事理国公自己认下了这事,虽把主要罪责都推到了别人身上,却也在配合调查。
周家、兰州,他都用了一个方法,化被动为主动,照他的说法看,他即便是被定罪也不过是个监察不力。
顺便还甩掉了一个累赘,若说周家是不得不甩,那后面兰州是就是顺势而为。
既然他自己都把兰州推出来了,正好方便整治。
谢淳趁机上书,兰州卫克扣军饷,以战养兵,要求废兰州卫,新设卫所,同凉州等地换防。
皇上仍旧是一个字,查。
这事若查实了便是废了理国公多年的经营,他自然能想到这些后果,却仍旧承认了当初白大人是被人谋害的,他既然主动放弃了兰州,那一定是因为有更大的利益。
宣和回忆剧情,思忖,这事和老二的关系。眼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周家庄子上失踪的那几千人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真高估了老二,他毕竟是姓谢不姓周,竟分不出个远近亲疏了。
谢淳现在在兵部行走,如今提了两件事都是同兵部相关的,一点都没有越界。
当年那事不过过去六年,谁都没想到谢淳不声不响地就挖出来这么两件事,或者说是一件。
他在皇帝给他们提供的舞台上施展,不知不觉就废了二皇子最大的倚仗,当初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