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止看了他一眼, 面无表情道:“你要是想回仙界了可以与我直说,我现在就能送你回去。”
“诶呀呀,干嘛这样呀,有话好好说啊, 不要动不动用这个威胁人家嘛。”
孟怀止道:“你好好说话。”
花载夕轻咳了一声:“要不是看到你站在她身后, 我也委实是没想到, 华卿竟然就是她,”他感叹说, “我在人间界看了不少的话本子,那些话本子里常常提到华卿,我从前还跑去天黍门专门看过她,真是没想到啊, 如果我能看出是她的话,我早就与你说了。”
花载夕自己之前每看完一本话本,都要骂华卿两句, 然而这话可不能当着孟怀止的面说出来, 他怕自己说完了, 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都回不去仙界了。
孟怀止眼眸微垂,似是在考虑一桩极为棘手的事情。
花载夕抬手戳了下他的肩膀, 问他:“你怎么这副样子啊?怎么回事?”
孟怀止转头看了眼窗外, 银白的月光倾洒在远处的山坡上, 几块卵石伏在山顶处, 像是落了一点残雪,半晌后,他回了一句:“她不想见到我。”
若不是因为不想见到他,她不必总是将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样子,躲了他这么多年。
花载夕点了点头,道:“诚然,其实我也不太想见到你。”
他其实今日来九和山就是想凑个热闹的,顺便把那位紫溪长老的脸面给撕下来,结果没想到,当他站在台上的时候,视线往下一扫,还能在台下看到这位天地间最为尊贵的帝君陛下。
若不是他曾见过孟怀止曾幻化成这个模样,他也想不到帝君陛下有一天会在这种场合出现,还在一个那样年老的女人后面当个小徒弟。
这件事若是能给传扬出去,保证能让人间界、修仙界和仙界,三界齐齐震荡。
不过,感觉这种事就算是传扬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
他当时扫出了那片剑光,并不是因为恼怒有修士插手了他与紫溪之事,而是想试一试孟怀止会不会出手,后来孟怀止虽没出手,但是还是让他确定了华卿就是那人。
早知道这么个情况,他该早一点来的,好好看一看帝君陛下是怎么在华卿面前伏低做小,当个好徒弟的。
不过花载夕始终不认为孟怀止现在这般是一个很明智法子,他对孟怀止道:“可纵然她不想见到你,你这样算是怎么回事?你难道能这么在她身边待一辈子?她以现在的这般面貌示人,肯定是没有要再找个道侣的想法,你就在她身后一辈子做个乖乖徒弟?”
不等孟怀止开口,花载夕又道:“说起来你们两个可真有意思,当年她叫你师父,现在你叫她师父,怎么了?她当年喊了你多少声,你现在是要都还回去的吗?我也好奇,你是怎么喊出来的?”
孟怀止“……”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似没有尽头:“你这样骗她,可想过将来有一日她拆穿你的身份,到时候你该怎么跟她解释?”
孟怀止当然想过,只是他至今都没有想到一个能够完美解决此事的办法。
花载夕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辙,叹道:“你说说你还不如直接就以本尊见了她,总不可能你到了她面前,她还要躲着你,即使她躲着你,如今你都找到她了,还怕她能躲丢了不成?”
“她如果还生你的气,你就多哄一哄,说说好听的话呗,实在不行,你就给她跪下呗。”反正他看人间界的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后面这句话就没有必要与孟怀止说出来了。
“让我再想想,”孟怀止收回了目光,颇有些头疼地揉上了太阳穴。
花载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同他道:“你什么都好,就是不懂女人的心思,你说你当年干嘛非要压制她的修为不让她飞升?你要是带着她一起上去,能有今天这桩事?”
“当年……”孟怀止轻叹了一口气,他道,“天外天那个情况,我自己都差点以身殉道,我怎么可能让她跟着上来。”
他带燕音到天上,为他破开一处优钵罗境后就去了天为天,好不容易等天外天的情况稳定下来后,他回了修仙界,却是再也找不到她了。
花载夕搞不懂孟怀止究竟是怎么想的,反问他:“所以你就宁愿她恨着你?”
若是那时候他身陨在天外天,那他宁愿她永远恨着自己。
孟怀止没有说话,但是花载夕已经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的答案。
花载夕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感叹孟怀止一声情种了,他颇有些无奈道:“我就说你不懂女人嘛,比起你把她一个人给扔在了修仙界,她肯定是更愿意跟着你一起到天外天去修补天道缺漏。”
“还有到了现在,你也不跟她直接说清楚,非要扮成这个样子跟在她的身边,你在想什么呢?”
造成如今这个地步,完全是活该啊。
尊贵的帝君陛下,你到底在想什么?
孟怀止转头,看向眼前这面墙壁的另一侧,她应该正在房间里熟睡,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