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郡主这是误会我的意思了,这小民的父亲诓九王爷定亲,郡主就任人欺骗?”苏长澜不怒反微微勾起嘴角,眼里却无笑意。
穆能凉凉地开口:“亲事是我先开口的,苏将军觉得不妥?你何时去了礼部,关心起旁人的事来了。”
苏长澜憋屈,两家荒唐的亲事犹如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插什么嘴,心里却还是不平,道:“只是委屈了穆郡主。”
穆凉不答,低头逗弄着小乖,摸摸她的脸、刮刮她的小鼻子,林然怕痒,咯咯地笑出了声来。
明皇懒散地倚靠在软枕上,目光落在那个小娃娃身上,“听说林家今岁生意很好?”
林然依旧蹭着穆凉的手背,背对着明皇,穆凉则能感觉到女帝不同寻常的威压,她轻声道:“回陛下,臣女不甚清楚,方接手几处铺子学着。”
“如今你是林家的掌舵人,这些事情都该知晓了,如同朕一般,对这政事也是不懂,被一群文臣逼着,可谁让朕手里握着兵马。刀剑带来的政权,最为稳固,穆郡主可懂了?”明皇语气说话都带着低沉,却紧紧看着穆凉身旁的短腿娃娃,叹息一句:“这个孩子都一周多了,个子似是不高。”
穆凉握着林然的手紧了紧,不管明皇是何意,想着林肆的话,直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有所吩咐,穆凉自是尽力去办。”
明皇抬眸,睨了一眼明眸善睐的少女,化作叹息:“可惜了,你既然有心,不如给边境捐些军饷,阿意会感激你的。”
阿意,便是信阳公主陈知意,穆能带着圣旨灭了洛家满门,逼得信阳公主的妻子自焚。
明皇之意,不过想给信阳公主添堵!
穆凉明知她之意而不敢置喙,低头应下:“这是林家的荣幸。”
“那是,阿意会感激林家的。”苏长澜附和一笑,轻蔑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林然。林家有钱又如何,敢反抗陛下不成?
林家出钱并非难事,明皇便是一个无底洞,可林肆不怕,让穆凉心里稍稍安慰。
她更担心的是,信阳公主会拒绝这笔银子,出宫的路上与父亲说了一句,建议道:“信阳公主怨恨父亲,想必不会接受银子,父亲使人去劝说,道是一切是苏家所为,望殿下明白。”
信阳公主虽有恨,必会看全大局。
一言毕,穆能眼前一亮,忙拍掌:“也可,我让八王去劝说。”
说完,他匆忙走了,性子焦躁得很,穆凉牵着小乖慢慢地走向马车处。
林然不知累,蹦蹦跳跳的,引得穆凉心头微暖,她俯身将人抱起来,“小乖不困吗?”
“小乖很乖。”
稚气的声音带着稚子的天真与对新事物的好奇,她左右看着宫廷里亭台楼阁,红色的琉璃瓦象征着皇权,她觉得新奇又迷惘。
她四处张望着,不知今日所发生的事,亦不知自己身处阴谋诡计中,在巨大的漩涡中是否能保证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宫门合上后,未上马车就见到疾步跑来的齐越,他见穆凉抱着娃娃,好心地伸手想替她抱一下,“陛下为难你了?”
“无事。”穆凉却避开他的手,自己紧紧抱着林然,踏上马车时想起苏长澜,回头看一眼,并无人追来。
她放心地带着林然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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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澜随意一计让林家损失不止百万两子,明皇建造宫殿,让林家出资,林然不知事,林肆大方地答应下来。
谁知一座避暑的宫殿断断续续地建造了几年,明皇让人尽心打造,暗地里养了些许女子供她玩乐。
明皇年过不惑,身份尊贵,貌美的年轻女子让她如同活在青春里,不知年岁,不知疲惫,只知贪欢。
陛下将一女子安置在御前伺候,女子名为秦宛,才华横溢,冠绝洛阳城。她不仅有貌,更有才,但其是罪臣之后。
秦宛自由出入后宫朝堂,官居三品。无人敢得罪她,无人敢背后论其是非,唯有处处避让。
几年里林家失去的银子都在各地铺子上赚了回来,林肆不心疼,反从各地搜罗不少小玩意给林然把玩。
林然今日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在浇花,林然屁颠屁颠地拎着水桶跟着她后面。她不知随了谁,个子没有同龄人高,也不过比水桶高了些,哼哧哼哧地提着。
远处亭子里坐着穆凉与林肆,两人说着铺子里的事,穆凉时不时地看一眼那个小东西,不觉道:“过世的林家主与夫人样貌如何?”
“前家主昂藏七尺,夫人貌美,身材高挑。”林肆道。
穆凉就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小乖为何就长不高了,真让人头疼。
林然跟前跟后,小手都红了,一屁股坐在花下不肯起来,“祖母,走不动了。”
“那你自己去玩,不准去找阿凉。”老夫人看她一眼红扑扑的脸蛋,笑着指着那个角门:“从那里走。”
林然郁闷地拍拍屁股,自己从角门跑出去,她跑得快,转眼就把婢女甩在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