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傅说罢, 领赏退下。
秦欣和勉强定了定心神,抬起头问道, “这么一大长串, 你都记住了?”
魏祈虽然不像秦铮那样天生过目不忘,但记忆力也是超乎常人的好,加以在她面前一向不肯服软认输,便坚定到有些自夸自耀的说,“不过是几句话而已, 这有何难。”
“切, 人家要写下来你还不情愿,看着吧,出去转一圈你一准就忘记了。”
“哦?那我若是没忘你又当如何?”
这种事有什么好打赌的,可真幼稚。
秦欣和往嘴里夹了块鸭肉, 只觉得那被油炸过的鸭皮格外香酥可口,她怀孕后情绪波动大, 就为这一筷子,莫名其妙的提起了跟他玩闹的兴致, “想不出该如何, 这样, 你尽管说,合情合理我就答应。”
“好。”魏祈端起杯子抿了口酒,沉思片刻道, “我要是一字不漏的全记着, 你往后就不准再提后悔入宫这样的话。”
秦欣和一怔, 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提过?”
魏祈垂眸笑笑,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脸上几乎是瞬间就泛起了一层薄红。
明明酒量很差,干嘛还要喝的这么急。
秦欣和正欲开口,忽然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魏祈此刻并非是在同她打赌,这个一贯细腻敏锐的男人已然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试图用这种方式警告她,或者说……恳求她。
而她还在犹豫。
秦欣和原本的计划是,等北疆的战事平息,秦步高返回盛京,便利用皇后和太后对她腹中孩子的忌惮,主动向她二人低头,以此换取出宫的机会,有萧家、沈家、秦家,皇太弟党的势力在,即便她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后宫,魏祈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硬吃掉这个哑巴亏,这样别的不管,她的“小枕头”好歹能做个活物了。
可谁成想小说剧情中会有秦步高命丧敌军刀下的这一出,若没有秦步高的庇护,就算她带着“小枕头”出宫了,下场也不过是一尸两命。
秦欣和抱着大家同归于尽的念头提心吊胆了好几日,又迎来了剧情的惊天大逆转,她爹不仅没死,还成了被百姓爱戴的大将军,反倒是在剧情里带领晋军绝境逢生的萧琛死了。
可以说从那一刻起,小说原本的大团圆结局就无法再成立,秦家不会轻易倒下,萧家也难以达到最后权倾朝野的辉煌。
这是否能证明,她从此就摆脱了剧情,她的孩子会顺利平安的来到世上。
秦欣和暂时还拿不准,所以面对魏祈,她犹豫了。
“怎么不说话?”
“嗯……我想说,要不你还是少喝点,这个酒可比我们之前在金马寺的山上喝的竹筒酒劲儿大。”
魏祈摸了摸自己发红发烫的脸,觑着眼睛看她,半晌,微微颔首道,“的确,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对于这点,秦欣和非常自得,“那当然,我大伯父很爱酒,烟阳秦家的酒窖比起御酒库也不遑多让,什么桑落、新丰、竹叶青,长安、屠苏、罗浮春,般若、琥珀、杯中物,南来北往,应有尽有,我全都喝过。”
“烟阳……你十一岁来的盛京,究竟是多大开始饮酒?”
“这个,我不是同你说过吗,我大伯母最是慈爱温柔,从小到大只要是我高兴做的事,她都不会阻拦。”
魏祈哼笑了一声,抬手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脸,“所以才把你惯成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秦欣和往后仰了仰,煞有其事道,“不关我大伯母的事,是你。”
“我?”
“是啊,想当初我不挺乖的吗。”
魏祈愣住,随即低笑出声,街上震天响的锣鼓也挡不住他胸臆中流淌的温柔,“也对,比起现在,你当初确实很乖。”
秦欣和分明没喝酒,脸却忽然热辣辣的,还有点喘不上气来。
这也要怪魏祈,他很少用这样的语调讲话,偶尔一次,简直杀伤力爆棚。
“我吃饱了,去看会舞狮子。”秦欣和说着,起身走到临街的露天阁,两手扶着栏杆,扭身半跪在美人靠上。
魏祈拎着酒壶,追到她身边,倚着栏杆,朝里坐下,“除了舞狮子,你还有什么想看的吗?”
秦欣和一时没想到,便没有开口。
魏祈自斟自饮,自顾自道,“以后每月我都带你出来一次,你觉得好不好?”
摸着良心说,魏祈作为一国之君,能给她如此承诺,已经是在宠爱之上的溺爱了,她如果足够识趣,就该欢天喜地的应下来。
可她到底是个凡尘俗人,拥有的越多越贪心,刚入宫那会,别说出来玩了,能让她每月见一次爹娘她就心满意足。
“科举过后是不是就该大选了?”秦欣和转过身来,看向魏祈,笑着说道,“你要是有了新欢,还有空带我出来玩吗?”
魏祈是天底下最厌说甜言蜜语的人,原来秦欣和给他写的那些情话,他虽然大多都留着,但很少会拆开来看,每每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