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欣和低下头, 满含哭腔的说道,“臣妾与堂兄虽不是一母同胞, 但自小一起长大, 感情胜似同胞, 如今他遭人陷害,含冤入狱, 臣妾实在, 实在是……呜呜呜呜……”
说到遭人陷害含冤入狱那里, 秦欣和忽然觉得自己原封不动的照搬了萧虞初的台词, 注意力一下就跑偏了,眼泪也流不出来,只跪在那里干打雷不下雨。
魏祈这时也想起她是个惯会抓乖卖俏的, 是个能昧着良心说一整夜甜言蜜语的, 若不是秦铮出了这档子事,她断然不会到勤政殿来,因而又放下手,冷哼了一声,并不理她。
秦欣和径自哭了一会,稍微一停歇殿中就静悄悄的, 不由觉得尴尬了, 方才抽抽噎噎的止住。
“闹够了?”
“够,够了……”
魏祈抿唇, 端起茶来喝, 借着茶杯遮挡, 偷偷的弯了弯嘴角,也不碍声冷,“这事你可是亲眼目睹了,你凭什么说他是遭人陷害的?”
秦欣和闻言,挺起腰板,理直气壮道,“臣妾哥哥是什么品性,臣妾自是了解的,且不说他是不是那等见色忘义之辈,就单论他喝醉酒以后的那几分力气,三岁小孩都能把他按地上锤一顿,他又怎么能杀人呢,臣妾愿意拿性命担保他手上清白!”
“清白与否,三司会审后自有公道,无需你拿性命担保。”
“臣妾今日前来并非是想皇上立刻放过兄长,只是那刑部大牢里阴冷潮湿,他又受了伤,如何能撑到三司会审,臣妾恳请皇上,能容许臣妾给他送去一些御寒的衣物。”
魏祈仍淡淡的,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反而问她,“你没别的事了?”
再有别的事,那就是她与皇后的事了,秦欣和本是想,左右都来服软了,认个错怕什么,只要她认个错,宫人们就不必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可想通了轻重,话到嘴边上,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臣妾没有纵狗伤人,是皇后娘娘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要臣妾在御花园跪到翌日天亮,臣妾不服,这才起了纷争,臣妾若不以下犯上,要任凭皇后娘娘掌嘴五十吗?”
魏祈其实不觉得她有做错什么,那会罚她,是别有用心,这会提起,也是如此,“你若不服,待她走了起身不跪就是,或找朕来评理,为何那般冒失的顶撞?皇后毕竟是皇后,代表着天家的威严与脸面,若往后,宫中朝廷人人效仿你,心中不服就以下犯上,那这天下岂不乱了套。”
秦欣和原来真觉得自己没啥错,可听魏祈这么一说,当时好像是有点过于激进,一个妃嫔干嘛要和皇后硬碰硬,阳奉阴违不行吗……
“怎么不吭声了,你不是挺有道理的吗?”
“臣妾,是臣妾思虑不周,下回不敢了。”
魏祈叹了口气,这才叫她起身,“念在你痛思己过,反省深刻,姣仪馆的份例既今日起恢复如常,至于经书,你仍是要抄,时至除夕方算了结。”
这经书她抄多少,抄的是好是坏,旁人也不能知晓,魏祈这般罚她,无非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
秦欣和摸了摸袖口中的手帕,犹豫了片刻,拿出来呈给他,“皇上,这,这是臣妾绣给堂嫂的贺礼,如今婚事吹了,皇上若不嫌弃……”
“朕嫌弃,你不要想让朕给你做堂嫂。”
原不是很好笑的玩笑话,可架不住魏祈这么煞有其事的说出来,饶秦欣和情绪再低落,也不禁弯了弯眼睛。
魏祈嫌见状,嫌弃的拎起那条粉色的帕子,轻轻抖了两下,扔回她手里,“亏你笑的出来,心肝是炒着吃了?当朕是什么人,这一看就是女子用的手帕,朕堂堂九五之尊,怎么能用?”
“……臣妾也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着,一直以来都是皇上赏臣妾这个,送臣妾那个,臣妾却未曾回报皇上什么。俗话说礼轻情意重,这帕子,是臣妾当年立誓要绣的,硬咬着牙绣的,此生头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算个珍品,且并蒂莲寓意也好,皇上看在臣妾一片心意的份上,就收下吧,拿去擦手也是臣妾的福气。”
她好言好语的说了一大堆,魏祈这才勉强收下,正巧这时孙鲁进来通传,“皇上,傅军谋在外求见。”
听到是傅二,魏祈抬眸看了看秦欣和,“眼下朕有政务要处理,你先回去。”
秦欣和连忙问,“那给臣妾能给堂兄送东西吗……”
她不提这事魏祈都忘了,再低头看手里的帕子,那些什么拿去擦手也是福气的奉承话,用意昭然若揭,“哼,你还真是现用现交……”
“皇上说什么?臣妾没听清。”
“朕说,送些御寒的衣物是可以,只别将家都搬到刑部大牢去。”
得了魏祈的准信,秦欣和顿时喜上眉梢,“臣妾知道分寸!多谢皇上!那皇上忙着,臣妾先回去了!”
秦欣和披上斗篷,随外殿等候的羌活与高明一同出去,远远见傅礼一袭云纹玄袍立于漫天的风雪中,如雪浪笺上的一道墨痕,极致的雅与从容,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娘娘当心。”孙鲁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