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祈还有政务尚未处理,用过晚膳后便乘坐着轿撵回了勤政殿。
他一走,没了解闷的乐子,秦欣和又觉得热了,遂躺下,一动不动的纳凉,可惜效果甚微,“紫菀,我好想吃葡萄啊,紫菀?”
秦欣和叫了好几声,站在那里发呆的紫菀才回过神,“主子说什么?”
“你身子不舒服吗?怎么怪怪的。”
紫菀柔柔的笑道,“奴婢是在想,皇上对主子可真好,有求必应不说,连欺君之罪也能轻描淡写的翻过去,看来主子当日选择进宫是选对了。”
秦欣和思及魏祈对她超乎寻常的包容,也有些感慨,“我刚到桃临园时没想过会这样,其实挺叫人害怕的。”
“好好的主子怕什么?”
“我分明清楚他喜欢我,有一半是因着我父兄,是顺理成章、顺水推舟的喜欢,可和他一块待久了却总是忘记,说不准哪天就彻底抛在脑后,到那时再冒出来个张欣和赵欣和,我怕是得心上长刺一样难受了。”
“所以主子是怕失宠吗?”
“失宠?”秦欣和拿起那张纸,看着上面承连二字,笑着说道,“这倒是不怕,有我父兄在一日,就有我一日好过。”
没成想放下这话的夜里,秦欣和便做了一场“不好过”的梦。
在梦中,下着滂沱大雨,她跪在勤政殿前,口口声声的唤着魏祈承连,恳求着魏祈饶秦铮一命,魏祈垂眸,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殿内的萧虞初,而往日对她总笑脸相迎的孙鲁,一脚将她从高台上踢下来,嘴里说什么秦铮意图谋逆,罪大恶极,皇上已将其处以凌迟,又叫太监送秦才人回冷宫。
粗手粗脚的太监们拉扯着她的胳膊,硬拖着她在雨水中前行,她几近崩溃的喊着,发了毒誓有朝一日要杀了这几个太监,只听那太监道,“你莫不是还当自己是当日那宠冠六宫的姣妃?秦才人!醒醒吧!狗贼秦铮意图谋逆!皇上能留你一命以是大发慈悲!”
她满脸的泪痕,大喊着冤枉,猛地从梦中醒来。
“怎么了?”软塌上的紫菀赶忙起来,“主子可是梦魇了?”
秦欣和望着头顶的床幔,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还跳的厉害,“承连……”
紫菀帮她拭干泪痕,又倒了杯茶给她,“主子静静心,只是做梦而已。”
可这梦实在太逼真了,秦欣和连饮了两杯茶还是心有余悸,闭上眼睛全是梦里的一幕幕,和紫菀东扯西扯说了半个时辰的闲话才有些模糊了。
勉强睡下,却还不安稳。
她又梦见了现代,梦见自己在街边小摊上看中了一本盗版言情小说,劣质的封面上用大红楷体写着两个字。
《帝后》
她从口袋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五块钱,将这本书买下,带回自己的出租屋,心满意足的躺到床上,一翻开,书页哗啦啦的掉了好几篇下来,她拾起其中一页,见有个角色的名字是魏承连,不由一笑。
未成年嘛这不是。
书虽粗制滥造,但毕竟花钱买的,她仔仔细细的将页码整理好,从开头看起。
秦欣和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小丁香正在殿里拾掇花草,“主子可要用早膳?”
“先别同我说话!”秦欣和从床榻上跳下来,几乎是冲到书案前,拿起木盒里的炭笔,先写了一个姣字,又写了择婿、白月光、怒火、回忆。
等她写完,小丁香才不解的问道,“主子写的这是什么啊?”
“不知道……”
梦就是这样捉摸不定的,她上半夜的噩梦想忘忘不了,后半夜的怪梦却转瞬忘了个七七八八。
睁开眼睛时秦欣和还清楚的记得书中的每一句话,可现在她只知道,那是一本有着大篇幅回忆的小说。
“啊,我知道了!”小丁香有点兴奋的说,“主子是要写新话本儿了!”
“你看我……我像不像话本儿?我他娘的比话本儿还话本儿!”
话音未落,高明从殿外大步走了进来,“主子!大捷了!大捷了!征远将军率领五千铁骑在紫阴山设伏,将东夷三万将士都葬在了阴山口!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皇上今日早朝喜不自胜,下了朝便宣旨由礼部尚书持节,晋主子为嫔!还赐了封号!这会宣旨的公公已经往桃临园来了!”
秦欣和声音微颤的问,“可知是什么封号?”
高明道,“姣!”
殿外的宫人们得了信儿,一股脑涌进来,眨眼间跪了一地,“奴婢恭喜姣嫔娘娘!贺喜姣嫔娘娘!”
秦欣和放下炭笔,瘫坐在椅子上,摇头苦笑,实在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