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欣和也觉得秦老爷今晚过于膨胀,因此也不拦着王氏,只招呼着秦铮扶魏祈去休息。
魏祈虽然还没彻底醉死,但手脚早就没了力气,秦铮有些撑不住他,唤了一旁的下人来帮忙,秦欣和道,“还是我来吧,皇上心娇着呢。”
心娇是盛京的方言,通常用来讽刺那些光是看到乡下人都嫌脏的千金小姐,并不是什么好话。
秦铮看魏祈毫无反应,才松了口气,不是好眼色的训秦欣和,“你进宫也快一年了,怎么还这般放肆,一点长进也没有。”
“……长进你个大头鬼!快点走啊!”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会喊。”
两人将魏祈扶到了秦欣和未出阁前的闺房,想必王氏每日都有仔细收拾打扫,就连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也和她刚离家那会没什么区别,
秦欣和放下魏祈,环顾四周,有些感慨道,“这里我也住了四年多,才过多久,竟然觉得陌生了。”
“你不怀念,证明宫里日子好。”
“还行,有好也有不好,咱出去说。”
“那皇上?”
“你看他喝的这样,且睡着呢,哎……你说秦大人咋想的?我就不信他看不出皇上喝多了,还左一杯右一杯的敬酒,搞的他夫人这一晚上都提心吊胆。”
“你忘了叔父之前说要怎么对付女婿了?这得亏是皇上,那武场才只是路过了,不然啊……”
兄妹俩的声音渐行渐远,躺在床榻上的魏祈缓缓睁开眼睛,长舒了口气。
他的确喝醉了,的确头晕目眩,只是这一路过来已然清醒不少,那兄妹俩的话自然一句不漏的听了去,不禁哼笑一声道,“难怪要一脸遗憾的跟朕介绍武场,以为朕会怕吗,打一场又何妨。”
说着,魏祈摇摇晃晃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视线落到对面的书架上,眼睛歘的一亮,“狐狸仙,棋圣,珊瑚鬼……”
秦欣和的话本有大批量印刷发行的,也有随便写来玩的,狐狸仙这种写来玩的只在官刻那做了百本而已,一经面世就被有身份地位的书迷买去收藏了。
像魏祈这种比较晚加入粉籍的书迷,只知晓福禄娃有写过哪些话本儿,然而斥重金也很难买到,即便是贵为皇帝,也不好大肆搜刮。
现在,他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摆在眼前了。
魏祈抽出那本珊瑚鬼,翻开第一页就是让他极为震撼的世界观:德治年间,一痴爱戏曲的南洋女子受辱跳海,其尸身坠入深渊,落入珊瑚间,竟重获新生,逐渐长出鱼尾,水下生息无虞,那半人半鱼珊瑚鬼难以忘怀前世之辱,每到夜里便卧于礁石之上,哼唱戏曲,引船撞礁……
“你们俩怎么在这!皇上呢?!”
听到王氏的声音,魏祈赶忙将书藏入怀中,重新躺回到床榻上。
不一会的功夫,兄妹俩被王氏骂了回来。
秦欣和看了一眼魏祈,又返回门口跟秦铮说话,“睡的可香了,干嘛非要我陪着啊,难得能省亲,好没意思,还不如去看秦老爷耍酒疯……”
“你小点声。”
“没事,你接着说,还有别的人选吗?”
“嗯……还有个和我一班的进士,今年二十八,七品县令,虽然年纪比紫菀大了些,但模样很是般配,学识也渊博,家中就两个通房,若我来做媒,紫菀嫁过去便是正妻了。”
秦欣和“啧”了一声,“不行不行,二十八还只是个县令,估计这辈子也只能做县令了,我家紫菀要才有才,要貌又貌……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嘛,紫菀她是心气高的,我偷偷告诉你啊,人家喜欢的是,嗯,这款。”
看秦欣和伸出两个手指头,秦铮心里就有数了,“那,我估计她很难嫁出去了,你还是找旁人帮这个忙吧。”
“哼!你就是不诚心!我不相信你诚心会找不到好的!不帮拉倒!”
“拉倒就拉倒!”
过了一会,秦铮小声道,“忘跟你说,明日叔父出征,傅二公子好像也跟着一同去。”
秦欣和愣了愣,不敢置信道,“他不是正丁忧吗?”
“战时夺情,这倒无碍。”
“可,可他不是考中进士了吗?还入了翰林院,只等丁忧过了就好啊,再不济还有爵位呢,为什么要去打仗?”
秦铮叹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秦欣和抬腿狠踢了他一脚,“怎么今天谁都说老子是燕雀!”
“嗯?还有谁?”
“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