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跟在老奎克身后走进兽人族。
山谷内, 溪流如缎带般环绕着平原,平原一侧地势平坦的位置伫立着一排排环形的木屋、石屋,共同拱卫着在部落中心熊熊燃烧的火塘。
许多兽人穿着皮毛和亚麻编织的衣服来来去去, 见“吃出太阳系”跟在老奎克身后, 向他们露出善意的笑容。
这里的生活看上去朴实平淡、与世无争、和谐而美好。
“真是个世外桃源啊。”杜泽刚和直播间的水友们一同发出感叹,就被猛然从石屋背后摔出来的两只蜜獾打了脸。
俩蜜獾顶着少白头一样未老先衰的小平头, 个头只有大型犬那么大,正一上一下地骑在一起互殴着。
一只狠狠咬住另一只的脖子, 牙齿已经深深陷入到皮肉里, 后者则一爪挠在前者的脸上,险些将眼睛抓瞎。
他们边打边喷——
“都怪你!要不是你, 王才不会……”
“关我什么事?那些魔植的种子又不是我带到山谷附近的!”
“总之就是你的错, 要不是你弱的和哔——一样,王就不用回去找你!这么弱去什么魔域森林?但凡多吃两口哔——也不至于膨胀到这个地步!给我跪下, 弱者只配吃哔——”
小小的身体,大大的气势。
他们对喷的大场面震惊到了绿晋江水友, 虽然听不懂蜜獾在说什么, 但水友们还是忍不住感叹。
“这气场, 不愧是平头哥。”
“社会我平头哥,人狠话贼多。”
一开始弹幕还是正常的,集中在对平头哥战斗力的感叹上, 但很快, 不知从哪位水友开始, 画风开始产生了变化。
水友们开始联诗——
“平头白发银披风, 非洲大地我最凶。”
“一生都在战斗中,就是不敢去广东。”
“来了广东也不怕,无非就是上烤架。”
“烤架之上我最大,多放孜然多放辣。”
广东水友:“好诗,好诗,吸溜~”
陈河:“……”
一会儿没看住你们就开始浪!这玩意儿能吃吗?乱吃野味也不怕中毒!
虽然老奎克听不见,但陈河还是尴尬地朝他看了一眼,却见猴族兽人惊叫一声,冲上前去,“怎么又打起来了?你们给我让开!”
蜜獾还在撕咬,像是根本没听见老奎克的话,陈河看到它们的眼睛里似乎蒙上一层淡淡的血光,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要拉开老奎克免得他被陷入疯狂的蜜獾扯成碎片。
却见老奎克伸出长长的、干枯的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一行法阵,口中默念了句什么。
下一瞬,蜜獾灰白色的被毛上猛地结起一层冰霜,细小的霜花挂在钢针般锋利的毛发之间,随着动作发出叮叮咣咣的摩擦声,并融化成冰水浇了两只蜜獾一头一身。
“清醒了吗?”老奎克瞬间画出第二个法阵,森寒的冰刃层层林立,悬在两只蜜獾的头顶,尖锐的尖端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美丽而危险的光晕,
看样子只要蜜獾说一句“不”这些冰刃就要把他们俩在地上钉成筛子。
“……”
“大、大魔法师?!”绿晋江网友们震惊道:“人不可貌相啊!”
不知何时,蜜獾眼中的红芒渐渐褪去了,他们俩抬起头,看到面色不善的老奎克,惊慌失措地变回人形——两个平头、少白头、个子不高、腰间系了块黑色皮毛的小年轻。
“奎、奎克爷爷。”两人垂下双手,靠墙站着,看样子居然有几分憨厚。
“都给我回去!”老奎克道:“把草药喝了,待在屋子里哪也别去,现在有贵客,等我闲下来了再处置你们!”
“是。”蜜獾们尴尬地朝陈河等人行了个礼,掀开背后石屋的帘子走进去。
陈河问:“就这么让他们回去,不怕再打起来?”
老奎克叹了口气,道:“其实林奇兄弟俩平时不是这种性格的,唉,说来话长……”
看出他不想多说,陈河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说起来到了兽人族这么久还没看到你们的首领哈士奇·古塔夫,他现在怎么样?”
“王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您是听露比说的吗?”
“也不算,”陈河道:“我之前和第一法师在一起的时候见过哈士奇的爸爸老古塔夫,假如他在,说不定还能一起叙叙旧。”
“那可能要让您失望了,”老奎克叹了口气,将陈河等人请进一间空着的、用来待客的木屋,他道:“上一任族长在魔灾之中不幸去世,至今已经有……三十几年了吧。”
陈河怔了一下,道:“是么?”
他又一次清楚地意识到时间已经距离自己离开时过去了很久,物是人非。
而当年被珍而重之地放进自己胸腔里那颗滚烫的心,它的主人如今的感情不知是否依旧像几十年前那样炽热而真诚。
非常罕见地,陈河心中出现了近乡情怯